韩熙元语气笃定地安抚着佳人。

楚蓁之父先长信侯楚北深虽身死,但在军中威望犹在。

楚蓁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京中根本没人注意到楚北深之女随裴家被流放了,可这件事一旦摆到了台面上,不知道有多少武将以及侯府故旧会念着从前楚北深的那点旧情为楚蓁求情。

这件事楚北宜办得太不漂亮了!

楚北宜此人不堪大用,远逊于他的兄长楚北深。

按下心头的慨叹,韩熙元又道:“玥儿,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下个月就是万寿节了,届时我求父皇为我们赐婚,可好?”

他炽热的视线流连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从她弯弯的新月眉,到纤长浓密的羽睫,到秀美的琼鼻,再到柔软饱满的樱唇,深深的目光宛如一片要溺死人的海洋,深情款款。

楚识玥的面颊泛起浅浅的红晕,眸子里波光潋滟,心里甜丝丝的,有种坠入幸福里的眩晕感。

他对她的感情是最纯粹的,无关乎出身、家世这些身外之物。

他的眼里只有她!

她能遇到他,是她此生之幸!

楚识玥柔柔一笑,推开了他,话锋一转:“殿下,您不是要去见程大人吗?”

“时候不早,快去吧。”

韩熙元应了声“好”,又帮楚识玥拢了拢斗篷,“夜里风大,你快回去吧。”

他很快上了那辆青篷马车,马车朝着东南方驶去,车轱辘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分外明显。

楚识玥目送马车远去,少顷,就转过了身,返回了客栈。

直到这时,楚蓁才从树后走了出来,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一根纤纤玉指若有所思地在下巴上摩挲着。

太祖皇帝在建立大祁朝后就定下了规矩,凡藩王与藩王世子不得擅离封地,无诏不得入京,违令者死。

待今上登基后,在此基础上又添了一条新律,皇子与在京的宗室王亲不得擅自离京。

大皇子离开京城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奉皇命,亦或者……

有趣。

楚蓁饶有兴致地笑了。

她牺牲睡眠跑这一趟自然不想空手而归,当下就追着那辆远去的马车离开了。

她两条腿比不上马车快,马车很快就跑没了影,但她并不着急。

夜已深,家家户户熄了烛火,城中的街道一片空旷,除了打更的更夫外,根本没人没车,也让她的追踪变得简单多了。

一炷香后,她就出现在了一栋庄严恢弘的府邸前。

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

济北府署。

这里是济北城的知府衙门。

那么,大皇子来见的这位程大人应该就是济北城的程知府了。

楚蓁心里大致有数了:大皇子此行肯定不是奉皇命来的。

她绕着偌大的府衙走了半圈,来到了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子里,高高的围墙边,一棵苍劲的老树将虬曲的树枝探入府衙内。

这府衙的围墙可比驿馆要高多了,楚蓁借着这棵老树翻墙而入,又循着鹤尾花的花香寻到了书房外。

书房内灯火通明,还有小厮和护卫在门外守着,楚蓁只能绕到了书房的另一侧,远远地就能看到一高一低两道男子的轮廓被灯火映在窗户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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