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家已有日落西山之势,只是,大部分人看不出来罢了。

找引荐人,还不如选太尉田蚡,王太后更年轻,和陛下关系更亲近不说,田蚡为人贪婪,可以用钱来收买,比看重江湖义气的丞相魏其侯窦婴容易接触多了。

这次进长安,韩安国变卖家产,足足带了500金,便是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他大口喝下一碗水,下定决心,就田蚡吧。

突然,听到旁人在跟店家闲聊。

“店家,你这铺子够别致的,这伞很实用啊。”

“是啊,这是今年的新款,长平侯名下店铺卖的,很是方便呢。”

“长平侯?献神鼎那个?”

“是啊,长平侯真是个好人,她店里还会给小孩子起名,我家小孩便让殿里起名的。”店家一脸骄傲。

“你这泥腿子给你家孩子起再好的名字有什么用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长平侯店铺的伙计可说了,侯爷最喜欢说的话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家么儿说不定就能发达呢。”

……

随从又低声道:“长平侯还真能折腾的,咱们在梁国就听到她搞出了什么纸,什么千字文。我家婆娘已经让孩子开始学了,还别说,这千字文确实有一套。”

韩安国拿着筷子的手突然停顿了下,侧过脸,看向随从:“你觉得我们去拜访下长平侯怎么样?”

随从面露不解,道:“当然可以了。长平侯到底是出身卑微,将军声名赫赫,去看长平侯想来她欢迎还来不及呢。”

韩安国看向随从,觉得他真是蠢笨,又觉得蠢笨是正常的,不蠢笨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只在自己身边做个随从,然后无奈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看到官道上忽而尘烟四起,一队豪华的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路过,车上明晃晃地摆放着各色财帛,十分动人心。周围的百姓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盯着那运送财帛的马车,纷纷议论。

随从一脸羡慕,然后却用不屑的语气道:“这是哪家的暴发户,不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这样明晃晃地运送钱财,也不怕被人抢了。”

韩安国再次无语了,决心回去就换了这个随从,梁国山高皇帝远,想什么说什么也就招致厌恶罢了,在长安信口开河,是真的容易项上人头不报的。

“这是陛下的护卫,想来和商鞅立木,千金买马骨一样,是替陛下征召人才去了。”韩安国十分羡慕,不知道这次被征召的人才是谁。

喝完茶,众人再次启程,路过护城河,便看到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少年在垂钓,用的也是大伞,老人仰卧在一个奇怪的椅子上,摇摇晃晃,十分悠闲,少年坐在小板凳上,一脸严肃地侍奉老人,两人似乎在低声交谈什么。

韩安国停下马来,定睛细看,然后迅速下马,将马交给随从,自己快步走过去,朗声大笑:“直公颇有雅兴,在此垂钓。”

原来,这一老一少,正是直不疑与郑青。

直不疑眯起眼睛,从摇椅上起身,定睛仔细打量,然后也笑了起来:“韩将军别来无恙?”

韩安国先前为了梁王来过长安几次,倒与直不疑有些许交情,如今两人都在野,偶然相遇倒也有几分亲切。

郑青恭敬地侍奉老师起身,韩安国好奇道:“这少年进退有度,莫非是你家的子嗣?”

直不疑显然也对郑青很满意,这个少年谦和低调,却又敏而好学,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便捋须笑道:“是我新收的弟子,郑青。阿青,这位是韩将军。”

郑青便恭敬地行礼,把自己的小板凳让给韩安国,自己侍立在一旁,并不多说话。

韩安国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然后指着管道:“刚才这边有好大一队车马经过,直公可知是前往何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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