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时常觉着糟心,她看向隆虑公主的肚子,忧心忡忡道:“蚺儿,还没有消息吗?”

隆虑公主神色黯然,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抬起遮面:“是女儿不孝了。”

平阳公主看到母亲和妹妹神色黯然,生怕自己儿子太闹碍了妹妹的眼,连忙示意宫人把曹襄抱出去玩耍。

王太后看着曹襄离开大殿,这殿里都是可以说知心话的人了,便开口道:“我也是做人婆母的人,最是了解婆母的心思……蚺儿,你虽是公主,但也是要有个自己的儿子的。”

平阳公主觉得母亲说的话没什么营养,却也不敢反驳,深思片刻,倒是笑道:“蚺儿,隆虑侯待你如何?”

隆虑公主没什么恋爱中的幸福感,只是干巴巴道:“待我是极好的。”

另外两个女人叹了口气,想也知道这隆虑侯是什么性子,这馆陶公主是什么性子。

王太后忧郁道:“我也派我那心腹女医给皇后看过,女医说,皇后身体寒凉,不易受孕。”她停顿片刻,又道:“不易受孕也就罢了,偏偏善妒,这可如何是好?”

殿内的所有女人都打起精神来,这关乎着她们自己的利益……

没有人比刘彻做皇帝对她们更有利了,亲儿子和同胞兄弟甚至比丈夫或父亲还要亲一些。

王太后看向两个女儿:“太皇太后已经……所以,是时候给皇上后宫放些人了,你们有合适的,可以带到哀家这里来。”

平阳公主郁闷道:“此前我举荐过,皇上兴趣缺缺,嫌弃这些人蠢笨。”

王太后奇道:“皇上还想要聪明的吗?”不是只要漂亮就行了吗?这又漂亮又聪明……要求会不会太多了点。

平阳公主郁闷道:“还是应该先有个儿子的,至于是不是他喜欢的女人生的,反而不那么重要。这些诸侯王可不是好相与的。”

王太后叹了口气:“正是这个道理。”

王太后又在拉着隆虑公主唠叨:“蚺儿,隆虑侯都做了些什么呢?说来哀家和你姐姐也给你参谋下。”

隆虑公主咬了咬唇,到底是觉得母亲比表哥兼老公可靠,便小声说:“姑姑和他近来一直在收礼物,马邑之后,皇上处置了许多人,空置了许多位置,许多人求他们举荐。”

王太后想起弟弟家没什么人问津,有些嫉妒,太皇太后死后,这公主一家明显是沾自家光,却这般高调。

平阳公主多少能猜到母亲想什么,毕竟权力就这么多,人望都集中在馆陶公主那里,她反而沾不到什么光了。

平阳公主笑道:“蚺儿,这是好事,隆虑侯积攒着家业,只待你生下儿子,这些家业便都是你儿子的了。”

隆虑公主越发黯然。

太后拍了下平阳公主的手,嗔怪道:“行了行了。这魏其侯可做了什么?”

隆虑公主老实道:“我倒是听到一些,姑姑和驸马也收了魏其侯的礼物,答应他要保住灌夫。”

王太后心里冷笑,你当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当时在朝堂上你们可没举荐田蚡做丞相的,忘了这事,这窦婴也别想逃掉。

王太后倒是冤枉了陈蟜,他只是看皇帝大发雷霆,处置了郑当时也没处置韩安国,推测出皇帝不想换韩安国罢了。

而且这才几天,太后这么心急他也没想到。

太后叹道:“这窦婴着实可恨,你舅舅的好事都让他们搅和了,哀家这个做姐姐的,真是……蚺儿,你最近也关注些,隆虑侯在查什么你也跟哀家说些……这男人是靠不住的,你弟弟,你舅舅出了事的话,丈夫可是指不上的,你连个儿子都没有。”

隆虑公主为难地点点头,同意了。

半月后,调查结果出来了。

廷尉那边提供的东西不痛不痒,皇帝却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了一套证据,说是有人检举,为了保持官员之间的和谐,他便不透露消息来源了等等。

这套新拿出来的证据真是要命了,证明窦婴全篇奏章都在扯淡。这灌氏一族横行乡里,视律法为无物。

这铁证拿出来,朝野震惊。大部分人觉得,这证据是隆虑侯搞出来的。这隆虑侯,或者说馆陶公主想做什么?

就算不提血缘关系,馆陶公主也收了窦婴许多礼物啊,收钱不办事还要背刺一刀吗?

陈蟜也觉得脑子懵了,他记得他找人善后了不少的……难道是那义纵?

随后皇帝又找了一个很扯淡的理由,提拔了陈蟜,给他提了俸禄。

又指责廷尉办事不力,直接下狱,暂时这一职务空缺,由一个叫张汤的暂时代为处理廷狱的事。

虽说是卫昭在私下建议大家举荐廷尉处理这事,却没什么人觉得这是卫昭的错……这本来就需要一个倒霉蛋来调查,算是廷尉的本职工作。

这检举真是耸人听闻啊,严重破坏了大汉的官场气氛。而且这幕后黑手居然大概率是隆虑侯……

馆陶公主得知消息后如何焦虑,不可置信姑且不提,这窦婴的欺君之罪是实打实的。

大臣们争先恐后地弹劾窦婴,生怕跟他有牵连,跟他往日关系越好,弹劾得越狠。

皇帝下令,把窦婴拘禁在都司空这个特别监狱里。

这套动作之快,一点没有犹豫,陈皇后和馆陶公主还来不及求情,窦婴就吃上牢饭了。

窦婴还是很稳妥的,在牢狱中也不慌,如在家中一般自在。

汉景帝临终时给他一份诏书,让他事有不便时可直接向皇帝陈情。

他自己没有危险,但是想到灌夫,终究是义气上涌,不顾家人的劝阻,安排人给皇帝献上了这份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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