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卖相挺不错的，起码卫昭觉得，是越来越帅了……而且还年轻，没有留胡子……
其实刘彻也挺帅的，卫昭很是遗憾地想，他的胡子好像有些长了，看起来威严有余，帅气不足了。
桑弘羊觉得自己来大汉黎民大学是个正确决定，没想到这里还有面圣机会。他父母花了那么多钱，也只给他一个做侍从的名额，根本没机会让皇帝记住自己。自己来这边学习，居然就能面圣了？
桑弘羊彬彬有礼地行礼，刘彻看他长得不错，先天有几分好感，随口考教了些他的功课，觉得还不错，就笑道：“长平侯与朕说你，说你聪敏好学，精通数算，你倒是说说看，我大汉怎么才能岁入更多啊？”
桑弘羊心跳加快，长平侯已经给自己搭好了平台，成与不成就看今天一举了。
他恭敬道：“草民出身商贾世家，赚钱一道只是略有研究，上不得大雅之堂，今日承蒙陛下不弃，草民便说来与陛下解闷。”
“臣以为，富国何必用本农？无末业则本业何出？农业是有定数的，而商业是更好增长的，我大汉应注重发展商业。臣少年时随父母行商，臣发现，商业发达的地方，农业也不会差，何也？臣想，大概是因为商业是制约农业发展的。”
“农民生产了粮食，便要用于交换。很多粮食货运易损，运往外地往往损耗巨大，农民很难承受，而商人专业做运输贩卖之事，从事运输会使耗损少，买卖通畅，促进农业发展。”
刘彻点点头，他没卖过货，但是这桑弘羊说的倒很有道理的样子。
“长平侯曾与草民探讨过垄断一术，草民以为，在盐、铁、酒等领域应该继续推行，并打击不法者。此外，还应推行均输法，调节商品流通，平抑市场价格。商人们往往低买高卖，投机倒把，从中赚取巨额收益，这生意不如由官府来做，既保障了民生，防止囤积居奇，坐地起价，又为官府带来了新的收入。”
刘彻点点头，作为一个喜欢中央集权的人，没道理不喜欢控制国计民生的大企业。
这桑弘羊很对他的胃口啊。
桑弘羊看刘彻继续点头，心下一喜，继续道：“此外，还要大力处罚那些有钱的但是偷税漏税的商贾。这些人控制巨额财产，从他们身上赚钱，既不会影响普通老百姓，还可以赚到大量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刘彻再次点点头，不错，不错，说的很好。
突然，他想起一个念头——这么符合自己的想法，甚至还谈到了垄断，不会是卫昭教的吧？他看向卫昭，却发现卫昭咬了咬唇，似乎是很纠结的样子。
刘彻乐了，怎么又这副样子？便赏赐了桑弘羊一些钱财，安排他做侍中，日常伴驾，随后让他下去了。
桑弘羊大喜，连连叩谢皇恩，然后心里感激提拔举荐他的卫昭，便下去了。
刘彻看人走了，便直接问卫昭：“回神了。他刚才说的这些话是你教的吗？”
卫昭诧异道：“怎么可能？我这个人最支持市场经济了，鼓励国有和民营竞争激发经济活力啊。”
刘彻怀疑地看向她，卫昭连忙解释：“刚才小桑的意思是……”
刘彻顿觉这个称呼不顺耳，打断了卫昭：“等下，你叫他什么？小桑？”
怎么，这个称呼很奇怪？我还想叫你老刘呢。
卫昭解释道：“他是臣的弟子，臣记忆力也不好，记不住他的字，而且叫字总显得关系很亲近，臣和他就是普通的院长和学生的关系。”
刘彻很是赞同：“很是，很是，为人师表，确实要和学生保持一定距离。”
我就知道你在意勾结成党。
卫昭很是得意，如果换成刘彻，根本不可能有东汉那种四世三公或者党锢，因为早就扼杀在摇篮中了。
刘彻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叫他小桑？”
“他姓桑嘛，加个小表示亲切。”
“那别人要叫你小卫？”
卫昭摇摇头：“按道理来说，我弟弟才是小卫，臣是大卫，嗯DAVID。”
刘彻根本没听懂卫昭的冷笑话，所以也谈不上无语，就听卫昭继续说：“现在不是在培养女官女吏嘛，万一有一天有女子凭借自己本事做到了三公九卿什么的，陛下也可以这么叫表示清白嘛。唔，跟陛下扯上关系，是陛下的清誉受损啊，臣可不能让陛下吃亏。哎，其实男的这么叫也行啊。”
未来朝堂上，刘彻嘴里都是小张小王小李，多有趣啊，更有趣的是，这些人到了地方就会变成张大人、李大人、王大人……
刘彻板起脸来：“你且不要胡闹。接着说这……小桑的政见。”
卫昭想了想道：“首先，臣是支持国计民生的行业由国家控制的，比如冶铁，这个是重要战略物资，不控制的话会引起兵戈的。其次，臣以为其他重要行业国家应该有重大影响，但重大影响和控制还是有差别的，比如酒。如果全是国营，很容易导致腐败，地方官员尾大不掉，利用权力欺压百姓，而且效率也不高。试想，大家都是给国家赚钱，谁会尽心呢？搞不好就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时候可以通过引入民营来激发市场活力嘛。老百姓给自己赚钱，可会尽心尽力，也就减少了很多损耗嘛。”
“臣之前给陛下说过三会的架构嘛，完全可以细分一点，行业由国家和个人联合经营，国家控制，个人有发言权，利润按比例分配。”
卫昭看着刘彻，见他似乎并不以为然，连忙加码：“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节省国库的钱啊，做什么产业都要花钱，达官显贵有的是钱，让他们加入我们的产业，国家可以省下三四成的钱，可以有更多的钱干大事嘛，就像杠杆一样。他们也和陛下有利益关系，想来也会更拥护陛下。哪天不听话了，换掉也行啊，反正国家占大头嘛。”
“最后，那些不重要的小行业，做起来太亏，还不如让百姓做，我们收税就好了。臣大方向是同意小桑的，但是臣以为，他的看法太粗糙了，还需要细化一些，也需要陛下对基层的控制，比如选聘陛下信任的基层员工，加大基层的监督，锦衣卫可以干这个嘛。”
刘彻想了下，似笑非笑：“那个三会制度，你布局够早的啊。”
卫昭尴尬笑了笑：“臣最近跟小桑讨论后才有的新想法，陛下请相信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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