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老人,头发发白,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走起路来也是颤颤巍巍。

手里还提块布,布里包着几颗快烂的野果子和半截香。

东方白见状,示意二人上前扶老人一把。

春生和春林很是乖巧得准备助人为乐,二人一左一右从老妇人的手臂处穿过,准备提溜起她往上走。

老妇人完全没有准备,被忽如其来的拉扯吓了一跳,忙向旁挣脱躲藏,一不小心一下子踩空了,身体重重的向后倒去。

东方白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老妪的身子,用力扶着她慢慢站稳。

没想到这阿婆,看着年迈,还挺重。

老妪站稳后,想向对方道一声谢,扭头便看了东方白一眼。

眼前之人,惨白的脸,乌黑的眼,无色的唇,吓得他连忙伸手捂了捂心脏,发出一声大声地尖叫:

“鬼啊~~~”

东方白更是被吓得一哆嗦,身体抖了抖,慌忙四处张望。

鬼,哪来的鬼,什么鬼?

眼看着老太婆死死地盯着他,手指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地指向自己,东方白心下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阿婆,你看错了,我不是鬼,我最讨厌鬼了,再说世上哪有我这么帅气的鬼?”

说完,还瞥了瞥他额前两根飘逸的龙须。

“也许是我老婆子看花了眼,不过,年轻人啊,你真像我那死去的老头子,”东方白面色有些不悦的看着这老太太,对方继续说道:“他走的时候啊!和你差不多大小,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这死鬼偏偏不好好的过日子,非要勾搭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结果一天晚上走着出去,第二天早上就被人抬回来了,说是在这山上打猎时不小心失足摔死的,依我看就是偷情偷死的,自此就留下我老婆子一个人守了这么多年活寡!”

说罢,掩面哭泣。

东方白看着面前痛哭难受的老妇人,再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崎岖山路,有些不忍心,问道:

“阿婆,那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来看这负心汉?”

老妪脸上带上愤怒之色,正色直言道:“我听说这两年清明节当天,咱这死了的亲人都会回来,所以我要当面问问那薄情郎,有没有下地狱?有没有进油锅?牛头马面有没有把他铡成两半?”

后几句话老妇人咬牙切齿地说出来,好像越用力就越会实现一样。

两小厮听着老妇人不善的言论,舔了舔干裂的唇,默默念叨:生前不出轨,死后不变鬼!生前不出轨,死后不变鬼!

相比,东方白的关注点和小厮的显然不同,他喉咙发紧,哆哆嗦嗦地问:

“阿...婆,什么...什么叫回来?”

“回来就是你可以看见他,能和他说话!听说张屠夫看见了他家那口子,让他照顾好他们的宝贝闺女,村头的二娃看见他那死了几十年的双亲...”

东方白已经听不清老婆婆后面说的话,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已经让他神游天外了。

东方白脑中杂乱无章,反复琢磨,人死了再回来,那不就是鬼了吗?

告别了老妪,三人继续前行,春生对春林说:

“这老婆婆早上肯定吃了韭菜馅包子,呛死我了。”

“是呀,我也闻见了,还吃了大蒜呢。少爷你没闻见吗?”

两人没有听到自家公子的回话,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少爷脸色煞白,眉头紧蹙,耷拉着个脑袋,步履缓慢,似是拖着千斤重的担子。

春生知道自家主子从小在人中是小霸王,可一但牵扯到鬼怪,就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小娇娘。

昨晚一晚没睡本就精神不济,加上刚才老阿婆的说道,更是精神恍惚。

春生不禁有点埋怨那名老妪,开口安慰自己少爷:

“少爷,别听刚才那老太婆胡说八道,年纪大了,多半是出现癔症幻觉了,再说少爷堂堂男子汉,浩然正气,血气方刚,那等阴司鬼差是近不了您的身的。”

春林补充道:“对对对!少爷,咱们是去祭拜太老爷,您是太老爷的曾孙子,东方家的独子,丞相府的未来,老太爷对您只会有疼爱,”笨嘴笨舌的春林说道后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开始语无伦次,搜索着大脑中仅有的词汇:“只会有无尽的喜爱,关爱,慈爱,宠爱,溺爱,深沉的爱...”

东方白此刻感觉自己脑袋里一会杂乱无章,一会一片空白。

听着两人乱七八糟的安慰,东方白心里缓和了好多。

他坚强地挺了挺僵硬的后背,将二人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三人并排继续向山上走去。

刚才的老傅远远看着哆哆嗦嗦的三个人,嗤笑一声,“这么怕鬼的汉子,不多见喽!先给你上一点眼药水,后边等得吃大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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