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院,

院落里干净宽阔,院里炉火生烟,人来人往,尽是烟火气。

黎舟元姳撸起袖子,从竹笼子里抓起一只兔子,那兔子抖擞的厉害,竟要挣脱开,黎舟元姳一把将其耳朵拎住,立马开膛破肚,将血放尽。

一只、两只、三只……

将毛皮全都剥了去,被奴婢洗净放在了砧板上。

只听“嗖”的一声,从远处飘来一个黑影,再定睛一看,

一个身形苗条的黑衣女侍立在黎舟元姳的跟前。

这般神出鬼没,周围的奴婢倒是险些吓了一跳,仔细看清楚了才知道是虞辞。

黎舟元姳似是早就知道来人的身份,并没有任何反应,手上也没停下来,只是一个人继续在那给兔子剥皮。

虞辞躬了一身,“事已办妥。”

听罢,黎舟元姳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道:“帮我查个人,字号叫陌路居士。”

“是。”虞辞低声应下,

正准备走,却被黎舟元姳叫住,“等等,”

“帮我个忙,把板上的肉给我冻一冻。”

这样好切成薄片……

虞辞的术法偏寒,且修为颇高,随便冷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黎舟元姳的物尽其用还真是……厉害。

领命后,虞辞使用术法喷出寒光,左右手交替并行,讲求的就是个效率。

“女帝……”紫蓉儿在盆子里将兔子肉洗净,手指在水里摩搓着,嘴上却支支吾吾。

黎舟元姳知道这小妮子一有话就是这般扭捏状态,可这世间还有她不敢说的话?

黎舟元姳没作声,示意紫怜儿继续说。

“青阳宗主的病才刚刚有些起色也不能这么折腾吧,拔霞供这样辛辣的东西,怕是青阳宗主吃不消啊。”

黎舟元姳撇了撇嘴,反驳道:“那姑姑想吃啊。”

“分明就是你想吃……”紫蓉儿低下头低语喃喃起来。

“你说什么?”

“没什么。”紫蓉儿讪讪地露出两个虎牙,

“谁说我吃不得?”

从屋子里传出一声细音,

青阳若乳白色的里衣外面披了件淡茜色素缎大衫,面色要比先前红润了好多。

“女帝竟然还记得我最爱吃的,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紫蓉儿无奈暗想,果然是姑侄,这张贪吃的嘴当真是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

青阳若缓缓走过来,找了一个木凳子坐下,开始和紫蓉儿一起择起菜来。

虞辞将所有兔肉速冻后,请示完黎舟元姳就悄悄离开了。

青阳若眼瞅着虞辞的身影消失在屋檐之上,她继而转向黎舟元姳,

问:“如何?青丘的事办得如何?问情那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都知道了?”黎舟元姳微愣。

“我是生病成日躺床上足不出户,又不是耳聋眼瞎。”

青阳若俏皮地指着自己的耳朵打趣道。

“青丘的事当然办妥了,那小狐狸命也保住了,可是罚也得受着,不过死不了。”

青阳若鼓着嘴巴,边听边应声点头,

听完,咧着嘴慷慨道:“行了,我今日请女帝多吃几碗米饭!”

须臾,黎舟元姳收敛了笑容,低下头想起什么,她转而声音一沉,

“世间都逃不过一个兰因絮果,失也凄迷,得也凄迷。”

青阳若一愣,想来是黎舟元姳在兖州一定是经历什么才有次感悟,她眸光渐深,应和道:“不错。”

她将木凳挪到黎舟元姳旁边,意味深长道:“天道无情,而偏是人最有情,又偏是这情爱,人很难站在别人的立场去感受,是以最易夭折。”

说着,青阳若的眼眸渐渐变得深沉,她的思绪随风浸入了不知名的方向。

沉默片刻,青阳若缓过神,她仔细盯着黎舟元姳,只见黎舟元姳手里紧攥屠刀,眼神迷离。

她先是一愣,而后似是看出些什么,莞尔一笑,夺过黎舟元姳手上的刀,轻轻放下,

“女帝啊,若是你开窍了,就跟我说,这方面可是我最擅长的,可没有拿不下的人。”

青阳若叉着腰,将额前的几缕碎发别在耳后,焕发神气,并无半分病态。

黎舟元姳撇过头,悻悻否认,“没有。”

青阳若看着黎舟元姳的侧脸,眼里柔和,不似平常,倒有几分她母亲的神态,

看着便出了神,她手里剥着蒜,“等我好了,我就去找她。”

此话一出,黎舟元姳皱眉道,“不,你好生在魔宫待着,若是她还活着,我定把她完完整整带回来。”

突然,从外面匆匆走过来一个侍俾,行礼恭敬道:

“女帝,青丘派了人来赴宴,还备上了好些贵礼过来,说是特地过来拜谢女帝的,王上差人过来问——”

“不去。”

听到黎舟元姳的回绝,青阳若自知黎舟元姳向来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场面。

不过若是单单为了青阳若自己而窝在一处,守着她这个无聊老婆子,她自是不愿。

“今日魔界不是设了泓宴,四海八荒的人物都过来了,此等大宴,你不去?”

黎舟元姳只说:“我等人。”

等人?

等谁?

什么人需要黎舟元姳自己亲自等,还偏挑今日魔界设宴之时?

正在这时,门外的侍俾齐声敬道:“少王。”

众人齐刷刷望过去,一身黑袍,绣上紧致的金纹,一侧黑亮的碎发垂在耳边,整个头发用黄金发饰从鬓边束起。

眼前这个人便是她的义兄,是她这辈子都不会认的假哥哥,每当谈及此人,黎舟元姳自己都觉得恶心。

黎舟元姳抬眸一凛,“你来做什么?”

“滚出去。”

元敕行权当没听见,他处之泰然,完全藐视黎舟元姳的呵斥,紫红的眸子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睥睨天下的傲气。

“是你把小桃弄伤的?”

刚进来就开始质问,语气里还有些发怒。

黎舟元姳无奈嗤笑,“她又告状了?”

元敕行青筋微跳,怒道:“她还小,你竟然下得去狠手?”

“狠手?”黎舟元姳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大笑起来,

这是她今日听过最好笑的两个字。

“元敕行,你莫不是对我的狠手有什么无解。”

黎舟元姳的狠手向来都是开膛破肚往上,只略微擦破点皮,就说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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