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泽川艰难地迈着几个小时前磕伤的腿跟在护士的后面,拐了几个弯之后她们来到了一间单人的vip病房前,明显这间病房是慕容雁给川崎美奈和三泽川的补偿,为了让三泽川不再担心,她还安排了三个强壮的安保部保安看守在病房门口,他们腰间都带有一个鼓起来的手枪枪袋,路过的人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慕容雁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地安排守卫,就是为了让闾丘文看到自己决斗的决心,这件事她一定要派人查到底,其实这就是在向他明目地宣战。安黎看到这个场景估计眼里会流露出一些喜悦,毕竟这相当于把问题摆在台面上了,慕容雁和闾丘文妥协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三泽川刚要进去就被护士拉住了衣角,“病人的情绪和精神状况不太稳定,镇静剂的药效也快过了,您进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嗯”三泽川答应了一下,即便护士这么说,也阻止不了她进去的决心,因为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间接伤害的人。她推开门,轻声走了进去。病床上川崎美奈身上套着小号的病号服安然的睡在那里,要不是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三泽川真的会以为这是某个假期的静谧午后,她回到家看见川崎美奈的午觉睡到了下午五点钟。
她进来的声音虽然微小,但是川崎美奈经历过伤害之后神经变得异常敏感,她立刻睁开了眼,上身从床上立了起来,两只手抓紧被子护在身前,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着来者的模样,她现在完全不认识三泽川。
看到这一幕的三泽川非常疑惑,但还是走上前试探性地问道:“川崎美奈,你怎么样了,我是三泽川啊。”
听到川崎美奈这四个字,她的头异常的痛,她用被子把自己整个捂住与外界隔绝,然后就在被子里面撕心裂肺似的大叫,即便被子格挡着,“啊啊啊”的声音还是可以传到楼道里面,令外面的人因好奇心而驻足。三泽川看到她这副模样,立刻跑到床边抱住被子里面的她。可是川崎美奈非常抗拒这种行为,手透过被子向外挥舞着,一下一下打在三泽川的头上,虽然不疼但是让三泽川非常难受,她感觉心被爪子抓着,捏着,被长指甲刺进去一层一层地剥着皮,她的胸膛像是被撕开一样,如果她的泪腺没有坏掉,现在一样可以哭的面目狰狞,可惜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川崎!川崎!是我啊!是我三泽川啊!”面对川崎美奈发疯的样子,她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希望可以唤醒川崎内心对自己的爱意,可是效果并不好,每听到一次名字,她的行为就会更加激烈,双腿也在踢腾着,右腿上被刺穿的伤口也裂开了,透过绷带流出来的血把床单染的嫣红。
门外的守卫听到里面的骚动立刻去叫了医生,被慕容雁打过招呼的医生知道了之后带着三个护士马不停蹄地从另一间重症病房跑到了川崎美奈的房间里面。两个护士一左一右拉着三泽川的胳膊,用近乎拖着的姿势把她拽出病房,在门外她透过玻璃看着三个护士摁住失常的川崎美奈然后让医生给她打镇静剂。以前温文尔雅的川崎美奈现在像个穿着病号服的野兽,两只手挥舞着抓起身边的一切东西向四周砸去,就连医生的眼镜都被她在手里捏碎,镜片碎成渣子扎进她娇嫩的手里面。三泽川不敢再多看一眼了,她捂着脸大步离开,在楼道里面能听到的川崎美奈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直至消失,镇静剂起作用。
三泽川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回到了刚才的宾馆,支离破碎的家里面到处都是唐德胜手底下搜查一科的人在各个地方找线索,而且那里对于三泽川根本算不上家了,它只是一间房子而已,因为没有了爱,没有了川崎美奈在里面等着她。现在不过才下午五点多,三泽川已经疲惫到不行,她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躺上了床,把被子扯到身上双臂抱紧自己蜷缩了起来,她感觉冷,即便屋里面没有开空调也感觉冷,她知道现在应该测个体温,看看自己有没有发烧,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动,被汪鹏强迫,几天没有休息,川崎被伤,精神失常,这些一一压在她身上,逼得她浑身发抖,她真应该在接下任务之前找川崎商量商量,或许有了她的阻止,自己和她都不会落到现在的结果,但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然这些都白挨了,她相信等她被纳入慕容雁的队伍后一定可以带川崎美奈做最好的康复治疗,以后的生活会回到以前的。不!要比以前更好。可是她忘记了她终究只是个棋子,以身入局但不是谁都可以胜天半子,她的命运从出生开始就被掌握在棋手手中,若是对整盘棋有利,棋手抛弃棋子也是刻不容缓的。
原科研处的四处长崔浩这时候也在发抖,原因如出一辙,都是压力,不过不一样的是崔浩的压力来自对未来的恐惧,他被抓已经超过一周了,他原本是个微胖一点的人,不过在监守所的这几天瘦了很多,脸上几乎只剩下肉皮,已经可以看出他的骨架是什么样子的了,颧骨不算高,但是却肿大了不少,像是两个肉瘤,这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被其他犯人殴打而膨大起来,那些人打他不用给理由只需要打他就足以让他明白——不要说话!这期间闾丘文没有派人来看过他,他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当初闾丘文的秘书把刀塞给他并把他推进装着死人的电梯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会安全的。”崔浩也不知道自己是弃子还是棋子,距离开庭还有一天半,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了。
“喂,有人要见你!”监守所里面的保安用铁制的棍子敲了敲铁门上竖立的钢棍,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打断了崔浩的担忧。
崔浩听到后迅速直立起来,等待拿着一串钥匙的保安打开自己的门,当看到随行的保安从后腰拿出一副银白色的手铐时,他识相地把双手伸出来,两只手的手腕处各有一道凹陷进去的红色勒痕,想必这几天他被审讯了不少次,而每次都必须戴着手铐。三个人保安押着他去联络厅,当他看清楚来人的相貌时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兴奋,这在监守所里是不常见的。
两个人隔着厚重的玻璃面对面坐下了,崔浩两只手颤抖着拿起摆在上面的电话:“周炙助理,您来了。”
来的人正是闾丘文的助手周炙,“我是代表科研处来的。”这句话直接表明了他的立场,集体而不是个人,“同事们很担心你,他们都觉得你是清白的或是......有原因的,都希望你在后天的法庭上好好坦白,不要给监察司添太多的麻烦。”
“这不是摆明了让我自己把事情都担下来吗!”崔浩很震惊闾丘文就是这么对待下属的,但是他还想挣扎一下,只能把这句话放在脑子里面想了想。
看到崔浩微张开的嘴和惊讶的表情,周炙也明白他现在在想什么,于是又说道:“到了法庭上不要有所顾忌,其他几个处长凑了二十万元交给嫂子,你不在的这几天她的病好了很多,没有再胸闷气短过了。”
崔浩虽然是个色鬼,但对一直陪伴自己升到处长位置的糟糠之妻有很强的尊敬感,即使在性事上她给不了自己什么快感,但在日常中她是可以让自己获得少许温暖的人。当“嫂子”两个字从周炙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崔浩心都已经死了,平时自己根本没有表现出有多爱自己的妻子,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是自己的软肋的呢。他缓了缓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颤抖着嘴唇回答道:“谢谢你们还记挂着她,以后也请你多照应着一点了。”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可是他还没有高尚到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成全别人:“我也会尽力在法庭上供述事实的,我相信监察司一定会给我一个公正判决的,科研处的人不会给科研处抹黑的,我是无罪的!”
周炙把这话在脑子里面反应了一下,目光在崔浩的脸上扫视了一遍,又看了一眼崔浩旁边的保安:“好的崔处长,希望后天你可以证明自己。”周炙的假笑假的不能再假了,没什么头脑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来这样的笑容里面藏了多少刀剑。
“时间到了,该离开了。”旁边的保安看了一眼时间通知了崔浩一声。
临走的时候崔浩还在向周炙挥手,可是他根本没有再看自己一眼。回牢房的时候保安不像来联络室的时候一样跟在崔浩的后面,而是拉着他手铐之间的链条极其粗暴地把他甩进牢房,崔浩转过身的时候,保安已经从左胯处抽出铁棍握在手里,整条胳膊的青筋都明显地浮现在皮肤上,可见他对着棍把使出了全部的握力,紧接着这条铁棍在头上画了一道斜向下的线条,重击在了自己的左臂关节处,崔浩明显感觉骨头碎掉了,还没等他喊出声,保安的左手就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抵到墙上,握着铁棍用力的戳在自己腹部中间,这下伤及的不是骨头,崔浩感觉器官好像有一瞬间错了位,意识一下变得模糊起来,眼球向外凸出好像要崩出来一样,这两下足够他长记性了,保安最后扬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嘴巴就离开了。崔浩被最后的一下扇到地上站不起来,嘴里控制不住地往外吐着酸水,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抽搐起来。保安控制着力道不会让他死在里面,但是在开庭的时候他也不会忘记今天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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