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尚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林藏烟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感到疲惫不已。

嫦余看在眼里,实在心疼。她劝道:“陛下,早些回去休息罢。”

林藏烟没应,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之前朕交代尚衣局定做的那套衣裳,做好了么?”

“回陛下,已经做好送过来了。”嫦余回答。她壮着胆子多问了一句:“这套衣裳,陛下可是要送给肖贵君的?”

“啪”一声,林藏烟手上的狼毫被重重搁在桌上,面色不善,明显是生气了。

嫦余惊恐,立马屈膝跪下,伏低身子:“是奴多嘴。”

“你也清楚是自己多嘴?”林藏烟冷哼一声,“看来你对朕上次的训斥是一点没上心啊。”她眸中似有火苗舞动,愤怒上心头,音量都比往常提高了几分。

而她嘴里所谓的训斥,便是指那日,嫦余未行通传,就擅自放君后进殿一事。

嫦余被这厉声一喝,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陛下息怒。”

林藏烟扫视一眼缩着脖子伏在地上的嫦余,目光森然:“姑姑,你从前伴驾先皇左右,而今又成为朕的近侍,那你应该清楚,不该随意揣测天子的心思。”

嫦余听罢,头低得更加低了:“是,奴知罪。”

既已警告过了,林藏烟也不想过多为难她:“起来罢。”

“多谢陛下。”嫦余心有余悸地起身,衣衫下的皮肤起了一层薄汗。

气氛凝固片刻,林藏烟吩咐嫦余道:“你将那衣裳,给君后送去罢。”

那日的荒唐事被他无意撞见了去,想必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不知几日过去,他是否不那么生气了,又或者……他压根就不觉得生气。林藏烟的心思百转千回。她倒还是希望辛在水生气的……

“慢着。”正当嫦余转身想将那新衣送去净安殿时,林藏烟又唤住了她。

嫦余回首,不知她还有何吩咐。

林藏烟兀自思索一会儿,重新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将这个一并送去。”林藏烟将纸叠好,交给嫦余,“万不可偷看。”松手时,林藏烟摸了摸鼻子,语气稍微有些不自然地警告。

“是。”嫦余汗颜,完全不懂陛下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果真是不能随意揣测君王心思,因为也揣测不出来啊。嫦余觉得自己突然顿悟了。

——

净安殿,万籁俱寂。

辛在水方解衣欲睡,嫦余便领着一个仆俾来了。

她对跟在身后的仆俾使了个眼色,那仆俾便恭敬地将手里的都承盘端放上桌。

“这是陛下吩咐尚衣局为君后做的新衣,特命奴送来,估计是陛下想让君后在赏花宴上脱颖而出罢。”嫦余面容带笑,目光和善地解释道。

辛在水目光幽幽,看着桌上华服,话音疏离,丝毫不见喜意:“那便请姑姑替本宫多谢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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