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靔然头微低,唇角笑意更甚。

恍惚间,思绪被拉回八九年前。

莲池这方时常出现觥筹交错的情景,是太女携一众好友赏荷吃酒,吟诗作赋。

一次众人聊得火热,嘈杂间竟传来一道稍显稚嫩的童声:“皇姐皇姐,罗霖方才欺负我。”

林藏烟低头,瞧见小团子一般的林衣年用力扑进她怀里。抬头望她时,眼里闪着细碎盈光,一副受欺负的可怜模样。

林藏烟扬唇一笑,打趣林衣年:“他欺负你,那你就欺负回去啊。跑到阿姐我这儿来哭诉做甚?”

此话一出,引得哄堂大笑。更有甚者,已经开始逗起林衣年来了。

“小皇子,吃块莲花糕就别气了,回头臣替您教训那小子,可好?”率先开口的是罗椮,乃罗霖唯一的姐姐。

“小皇子可对诗感兴趣?要不臣教您作诗罢。”又一人说道。不过很快便遭到反驳:“男子有多少能对诗歌感兴趣?再说,就你?平日里不学无术,才疏学浅的还想教人作诗?你可别丢人现眼了。”

被吐槽的女子翻了一个白眼,嗑起瓜子来了。

“要我说,给小皇子听我最近新创作的曲子,保管他听得入迷,什么烦恼都忘却!”

“欸欸,不要不要,让我教他捉蛐蛐儿,好玩!”此人被敲了一拳。

“他是闺阁男子!”

……

林衣年神情天真,窝在林藏烟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众说纷纭,眼里透露着好奇。

左靔然双手交叠于胸前,倚在一旁干看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多年不见,小皇子成了平阳郡主,性格倒还与小时候别无二致。

以前总是黏在林藏烟身边的小团子,如今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郡主为何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儿?”左靔然收回思绪,问林衣年。

林衣年态度散漫:“那破宴会无聊得很,一点也不好玩。”

“哪知道随便出来逛逛,就能撞见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啊。”他突然看向左靔然,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左靔然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与他错开,只字不语。

林衣年没得到回应,有些不开心地蹙了蹙眉心。

“左司卫这是要去哪儿?”他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突然唤这个称呼,让左靔然稍微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淡淡回应道:“莲池,宴会还在继续。”

“又是宴会,无趣。”林衣年小声嘀咕,没让左靔然听见。

左靔然步伐徐徐,余光瞥见林衣年慢一步跟在自己身侧走着,状态活像蔫了的香蕉。

“郡主跟着臣作甚?”她忍住笑意,问。

林衣年立马端正起仪态:“谁跟着你了?宴会还没结束,本宫当然也得回去了。”不然,皇姐铁定要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可您不是说宴会很无聊?”

“无聊、无聊也得忍着。”林衣年稍微有些恼羞成怒,“你管我!”

朝左靔然吼完,林衣年赌气一般加快了脚步,超过身边人往莲池的方向快步走去。

左靔然望着他气急的背影,在隔了一段距离后,才迈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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