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明白了,驿丞以为拐子李是她爹,想起拐子李贼眉鼠眼的长相,一时无语:“不知道。”
哐!一个人影横飞出去,重重地撞碎了一张桌子,掉在地上。
自这人撞碎桌子的声音之后,打斗停了,驿站恢复安静。
驿丞点燃烛火,驿站里亮了起来。
借着烛火,驿站里的情形便看得更加清楚了。
打斗损毁了驿站里本就不多的桌椅,散落的木块间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穿着黑色的夜行服,竟全部都是来袭的山贼,官兵虽有受伤的,但无一人身亡。
见此,邵秋实的心中闪过一些异样。
一名锦衣的少年人面沉似水:“清点人数。”
大家都是睡梦中被惊醒, 穿着中衣便起来仓促应战,中衣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血迹。偏生这少年的中衣华贵,暗有云纹,织料细密平滑,甚至在烛火下隐隐生华,一滴血迹都没有,顿时脱颖而出。
邵秋实认出了少年的脸,正是年轻一些的“瘸相”苏培伦。
苏培伦一声令下,身后的大汉们都行动了起来,有的给受伤的部曲包扎,有的翻检倒在地上的尸体。
“别杀我,我不是山贼。”部曲翻开一句山贼的尸首,下面一名活蹦乱跳的男子跳起来。
部曲当即拔出了刚回进刀鞘的佩刀:“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来驿站投宿的普通百姓,”男人满面堆笑,“刚刚山贼来了,不是有人满院子大喊,把你们喊醒吗?那个人就是我,就是我。”
“他的确是今晚早些时候来投宿的,”驿丞辨认对方容貌,“原来是你把我们叫醒的,倒要多谢你了。”
男人手无寸铁,又有驿丞证实身份,部曲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你既然满院子大叫,怎么又被山贼的尸首压在地上?”
男人的表情尴尬:“我叫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心里着急,没看清路撞在角柱上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人压在地上,周围打得乱糟糟的,我觉得还是躺在地上安全,就没动。”
没看清路自己在角柱上撞晕了,倒在地上被尸首压住索性装起尸体,部曲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嗯,我们早知贼人要来,所以听见你叫也没出去,按兵不动就为了引君入瓮,然后来一个瓮中捉鳖。”
难怪,邵秋实恍然,难怪她先前刻意大喊,前院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难怪双方伤亡悬殊,山贼全数伏诛,官兵却一个死的都没有,只有人受伤。
男人连忙狗腿地抱拳:“大人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英明神武,神武英明,英明英明,神武神武。”
眼看男人连说三个成语,就搜刮完了所有的脑细胞,只把最后一个词颠来复去地念,部曲又扯了扯嘴角:“行了,少拍马屁。”
男人讪笑:“哪里是拍马屁,我是真心称赞大人们。”
笑声中,邵秋实摸了摸胸口,从怀里的荷包取出一枚铜钱,抬手丢向男人,同时叫道:“有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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