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园的另外一处住所,一名部曲将一名中年男子送到门口:“傅大老爷慢走。”

中年男子正是大房的大爷,傅府的主人,傅氏的家主,傅大老爷:“留步,留步。”

傅大老爷神色谦恭,看他的做派,全然看不出他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而屋子里的人只是客居。

送走傅大老爷,部曲回到房间,看着主座里岿然不动气势稳重的清贵少年,脸上的假笑顿时垮了下来:“郎君,总算是把人送走了,我可真怕他开口要把傅六娘嫁给我。”

清贵少年从清逸的茶香里抬头:“傅家也算是大府,那庶出的长房娘子,不至于辱没了你。”

部曲双目圆睁,表情更抑郁了:“郎君,傅六娘才十岁,十岁,就是个小娃娃。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真正看上的是谁,能安心嫁给我吗?傅大老爷要真这么干,她还不定怎么作妖呢!”

“哦,看上谁?”

部曲被问得一噎,目光无声地落在面前锦衣华服清贵无双的少年郎君身上。

少年姓王,是琅琊王氏的嫡系子孙,单名一个琅字。

王琅如今堂而皇之地以王姓示人,自不能堕了六朝望族的威名,穿戴配饰皆奢靡华贵。东珠玉冠,玳瑁抹额,和田玉带,米珠云靴,衫有云纹,俱滚金边,衬得他整个人熠熠有光,清贵无双。

看上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部曲姓汪,单名一个海字。

汪海叹了一口气:“这傅家真是没落得不像样了,唯一的嫡子是尽人皆知的断袖,还乱杀人,庶出的娘子们前赴后继地往男人身上扑。今天六娘子年纪小,见是我救的,遮掩一番,也就罢了。那五娘子却是十四了,幸而当时不是郎君一个人在迦叶寺,刺史大人替郎君挡了灾,不然岂不是要叫她得逞了?”

没错,先前傅棠去迦叶寺堵的不是什么开州刺史,而是眼前这位琅琊王氏。

王琅垂眼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汪海又道:“六娘子也就罢了,咱们大张旗鼓住进傅府,她自然知道。但那日迦叶寺,咱们刻意轻车简服,就是为了隐藏行踪,傅五娘如何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参加后天大祀不是秘密,终归有眼睛盯着,被发现了也不出奇,”被傅棠识破身份投怀送抱,也是王琅索性摆明车马住进傅府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那天投壶的丫头找到了吗?”

如果邵秋实在场,就能认出眼前的王琅,正是在齐云社先她与叶锦州投壶,输给叶锦州一筹的少年。

齐云社那日,王琅隐瞒身份,尚算简朴,今日可是锦衣华贵,气派得极。

汪海摇头:“我亲眼看见她进了傅府,定然在傅府里。那诨号拐子李的泼皮收了几两银子就把什么都卖了,也说是在傅府里做女使的。却不知道在哪个院子,哪个院子都没听说有叫邵秋实的女使。”

王琅低头盯着碗里浅碧的茶水,如今的傅家不像样,但若那丫头是傅家人,傅家传承就不算全然断绝:“你说柯贞想见我?”

汪海拱手:“自打郎君摆明了身份住进傅府,许多人递了拜帖,其中便有这位柯真人。”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见见,都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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