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率先猫腰下去,岑万峰走在后面。
岑万峰走出车厢,扶着车框正要下去,眉头一皱,身形忽然晃了晃,然后眼睛一闭栽了下去。
邵秋实下意识去接,她有一脚踹飞车夫,一巴掌拍碎骨头的力量,此时却不知道为何有些脚软手软。
她接住了栽下来的岑万峰,却也跌到了地上。两人跌成一团,看着岑万峰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脸,邵秋实才发现岑万峰竟出了这样多的汗:“岑夫子你怎么了?岑夫子,伯父,爹——”
岑万峰晕过去这么大的事情,傅府非常重视。
傅仲达和王琅当即来了,后面跟着提了药箱跑得颠颠的张树生。
张树生一阵望闻问切之后,表情沉沉。
傅仲达开口:“张大夫,你把药方写出来,我立刻让读书照方拿药,煎了送来。”
张树生仍是表情沉沉:“不用写药方了。”
王琅大惊,什么病这么严重,来势汹涌竟是药石罔灵?当即吩咐汪海:“立刻传信,请郭先生来一趟。”
张树生一愣:“我知道郭先生医术高超,但抹个跌打药油的事情就不劳烦他了吧?”
“跌打药油?”汪海一愣。
张树生点头:“岑夫子脱臼了,需要抹点药油正回去。”
“脱臼?”读书也是一愣。
张树生再点头,表情因满是疑惑而显得沉沉的:“有的人耐痛,有的人不耐,岑夫子就是不耐痛的那种人,所以脱个臼,疼得生生晕了过去。我疑惑的是,岑娘子说他回来的一路什么都没说,到了府里才突然晕过去,他既然这样怕痛,为何又这样强忍着?”
脱臼?邵秋实想起来,遭遇颜馥的时候,车夫、她和岑万峰都被人反剪双手。当时,眼看着她要被打,岑万峰挣扎得十分厉害,约莫就是那个时候生生地把自己挣脱臼了。
偏偏不想让她担心,一路强忍着。
想起岑万峰坐在回来的车上,忍着痛开解她,邵秋实的心便如同那时岑万峰的目光一样,变得柔软了。
王琅说岑万峰很好,他的确很好。
之后,张树生给岑万峰抹了药油,将脱臼的手臂推正:“好了,岑夫子没事了,现在只是睡着。大家都回去吧,别打扰他,让他继续睡。”
邵秋实没动:“我留在这里,诸位请回。”
“岑娘子,若有事可使人叫我。”王琅微微一笑。
邵秋实还记得垂花门下,这清贵无双的少年披着霞光同她谈难得糊涂时,称她邵娘子,如今改口称她岑娘子,自然得不着痕迹,而她也并不觉得反感:“好。”
傅仲达瞄了一眼王琅:“也可以使人叫我。”
邵秋实再度点头。
王琅和傅仲达带着他们的小厮走了,张树生也在叮嘱了两句注意仰卧注意保暖后退了出去。
所有人走后,邵秋实到床边的椅子坐下,盘膝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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