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和谢三跟着栖寒进入船舱。

绕过门前的屏风,就看见矮榻上握着女娘手腕的郎君和被郎君握着手腕的女娘。

郎君自然是苏培伦,甲板上的女使说了,船舱里只留苏郎君和王爷独处,这苏郎君就是苏培伦。

邵秋实见过苏培伦,记得这位侯府郎君生得何等芝兰玉树器宇轩昂,一眼就能从芸芸众生里脱颖而出。

但第一眼,邵秋实却被苏培伦对面的女娘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张极为平凡的脸,五官平庸,颜色寡淡,只是眉目平和,一双黑眸看人的时候脉脉的。

画舫的船舱门窗紧闭,虽是白天,却点了烛。

除了烛,还焚了香,那香没有脂粉味,倒是一股子书馨,清淡的竹木气里带了一点克制的苦。

香味弥漫到整个船舱,闻着既不适合女娘,也不适合郎君。

但在看见这个女娘的瞬间就会觉得,这香味清浅微苦,既不适合女娘,也不适合郎君,却十分适合她。

蜀王,萧琴。

前世,邵秋实见过萧琴,当时她西出汴京,远赴巴蜀,本就是为了见蜀王萧琴。

那时萧琴已经四十二岁,但丝毫不像位四十二岁的女娘。她虽然生得平庸,脸上却一点皱纹都没有,瞧着不过二十许,神色很淡,看人的时候眼光脉脉的,气势远不如她那位武功已达黄境的王妃凌厉。

萧琴的女官告诉邵秋实,蜀王容貌自二十多岁后就没有改变,重活一世,她方知那女官所言非虚。

如今的萧琴该是三十二岁,与前世十年后邵秋实来到巴蜀第一次见她时相比,容貌竟别无二致。

若非邵秋实肯定萧琴毫无修为,险些要以为对方是已经驻颜的金丹修士。

“王爷,你没事吧?”栖寒快步走到萧琴身侧,关切地问道。

萧琴抽回被苏培伦握住的手,面上并无被打断了好事的恼怒,目光脉脉的:“栖寒,你回来了。”

苏培伦看向栖寒,也是一派风光霁月:“栖寒姑姑。”

萧琴三十二岁,栖寒作为陪蜀王一道长大的女官,与萧琴年岁相仿,而苏培伦年仅十七,无论是从官职还是年龄殊异,称呼栖寒一声姑姑都是顺理成章。

栖寒看向苏培伦:“有劳苏郎君了。”

有劳?跟在后面谢三听得一愣,方才栖寒怒气冲冲地进来,就是她进来就给苏培伦一个大逼斗也不会叫人惊讶,反倒是她如此拘礼如此诚恳地向苏培伦道谢,叫人摸不着头脑。

“栖寒姑姑客气了。”苏培伦又是一点头。

栖寒谢过苏培伦,又咬牙:“王妃竟这般不识大体,使小性便连王爷的身子都不顾了。”

还是萧琴这个做王爷的反过来宽慰她:“孤城年纪尚小,傲一些也是寻常的。”

栖寒一听,不仅没有被宽慰到,反而更生气了:“过了年,王妃已二十五了,哪里还小?”

“呀,”萧琴轻啊了一声,似是极为惊讶,“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孤城都二十五岁了,那今年他的寿辰可得大办,我记得他是最喜欢热闹的了。”

栖寒一愣:“王妃的寿辰……”

萧琴瞧着栖寒的神色有异,似又反应过来:“哦,我都忘了,自打孤城进了我的蜀王府就不爱热闹了。不爱宴请,更不爱过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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