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会对爹爹说什么?”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作恶之人,但是家族蒙羞,你去死好不好?”

“我心疼你遭此厄难,恨不得以身相替,但是家族蒙羞,你去死好不好?”

“亦或发生此事时你就该一头撞死全了颜面,苟活至今已是厚颜无耻至极。”

“还是就是你自己愚不可及,才会受人蒙骗,此事家族蒙羞,你就该去死。”

“我光是想一想,就恨不得长命百岁之后再活五百年,怎么肯去死?”

“十三哥哥,你若要杀我,我自然活不了。但我不会自杀,但凡有一线之机,我都不肯就死,不仅不死,还要活得长长久久,听你们对爹爹将这些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王柔边说边笑,说到最后已是笑得花枝乱颤。

王琅一把抓起扔在地上的长剑,盯着王柔:“你疯了!”

“疯了?”

“四叔是你生身之父,若非癫狂,你怎么会做下此等罔顾人伦的丑事。”

“十三哥哥师承疏狂剑,习的都是天子怒,神仙跪,圣人死这等阳春白雪的剑招,自是瞧不起妹妹的下作的手段。天子怒,天子一怒,天下缟素,”说到这里,王柔又是一声嗤笑,“我却想让十三哥哥见一见,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王柔说这话的时候,指着脸上身上的血,笑容猖狂,眼神却一本正经。

血溅五步?倒的确是血溅五步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王琅握剑的长指紧了又紧,到底没能挥下:“你就这么恨四叔?”

“恨?”王柔的表情忽而疑惑起来,“我不恨他。”

“不恨?你做出今日之事?”

王柔点头,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我只是觉得,一个胸无点墨不学无术朝秦暮楚之辈,虽然生得一张奇货可居的好脸,也不该如爹爹这般,今日居这家,明日居那家,日日居不同,还居出霁月风光不萦于怀来。爹爹既然喜欢自恃貌美,我便叫他真金白银明码实价的以色侍人,也算是尽孝了。”

别的不提,王柔说王术不学无术,邵秋实倒是信的。

王术身为王氏嫡子,早该在家族安排下步入仕途。即便不那么出彩,王氏六朝望族,最不缺的就是投靠而来的门客幕僚谋士,给王术多多地备上几个便是。

邵秋实来琅琊日久,未见过王琅的父亲,据说是在汴京为官。

其后的几位叔父也已入仕,并不全在汴京,却都不在琅琊。

王术年近而立却久居琅琊,说明他不仅不学无术,还安于现状,毫无进取之心。

王琅先前情绪起伏,激了酒气,吐得狼狈,这样短的时间竟平静了下来:“你就半点不担心连累他人?别的不说,今日之后,你母亲当如何,母族又当如何?”

“要杀要剐,那是你们的决定,与我何干?”

“若非你今日所做之事,如何会牵连他们?”王琅反问。

“一样的。”

“一样的?”

“便如方才在屋里的那些郎君,一样的。”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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