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媳曾倩儿，不是本地人，还是关子豪在任时回家探亲路上捡的，当时年仅三岁的她被人遗弃在路边，他遇到时，小倩儿快饿死在路边，关子豪当时有三个儿子，却没有女儿，所以老爷子捡回来当个女儿着，后来同老二情投意合，组成了一家。但结婚几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大夫说是身体有暗伤，很可能一生无子。老爷子也叹息过，多灾多难的孩子！因为是一家人，倒也没有人说什么，可是结婚五年后，怀上了，别提一家人多么高兴。如今难产，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关老二的眼睛都是红的，趴在门上往里看，尽管啥也看不见，但就是不肯离开。

太阳终于要下山了，“哇！”一声啼哭，让大家顿时心落肚子里了。大嫂开门报喜：“爹，是个带把的！”老二却是急忙问道：“小倩怎样？”“母子平安！”大嫂一边回道，一边拦住老二，不让他往里闯，“还没收拾利落，你别进去”

老爷子长吁了口气：“老天保佑！”这时老三媳妇抱着裹的小孩出来，递给了老二关瑞年，“二哥，抱着你儿子，我去帮忙。”手忙脚乱的关瑞年接过儿子，只见小孩红红的，皱巴巴的。他知道小孩初生就这样，看不出个美丑俊俏，只是喜的裂嘴傻笑。关子豪笑道：“这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就叫天使吧”关瑞年自是毫无意见，见嫂子们与产婆都来到门口，他抱着儿子去看媳妇儿。

曾倩儿是个美人儿，此时面色苍白，还有几根带汗的头发贴在脸上，“小倩，辛苦你了！”曾倩儿疲惫的一笑：“二哥，好在孩子平安无事，我受点罪不算啥”“你看我们儿子好丑啊，一点儿也不像你。”关瑞年把儿子送到媳妇儿面前道，曾倩儿轻轻伸手来摸，“小孩儿出生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关老爷子家是附近唯一一个识字的人家，当年家底还算殷实，所以老大也读过书现在城里帮人做帐房，老二跟了个郎中学医，老三奈不住性子，贪玩，所以现在在家种田。老爷子是个务实的人，农活出来也要下田干活，闲了就会教村子里的识字，小天使果如妈妈讲的那样，越来越可爱。也很是顽皮，经常缠着爷爷玩，所以老爷子发现这小子脑袋瓜子好使，不第老爷子教什么，他都很快记住，渐渐的露出天赋才情。孩子幼小，都有攀比心里，围子十几个孩子跟关老爷子学字。大家眼见最小的两个却是成绩最好的，另一个是李家丫头，比天使小了两个月。于是都奋力学习，不想押后队，这种氛围可把老爷子高兴坏了，常常说：咱围子人灵地杰，要出状元了！更加辛勤的教授。

围子一圈是水，小天使太顽皮，抓鱼掉水里了，可把大家伙吓坏了，为此天使屁股可没少挨揍。小家伙可憋屈的不行，为此缠着爷爷教他凫水。“什么？爷爷你不会凫水？”小天使惊讶的不行，关子豪拈须一笑，“很惊讶吗？爷爷小时候可没有你这么皮，小小年纪下水逮鱼，”一听这话，天使脸顿时红了：“爷爷别提了，现在屁股还疼呢。”关老爷子把几家家长请来，商量关于孩子们学凫水的事，“老关你看着办吧，孩子们多学一样总归是好事。”老李这样说道。其实有几个孩子已经会凫水，但技术不好，不如关家老三关瑞海技术好，关老三在水里绝对比岸上灵活，这人可是可以空手在围堰中抓鱼的存在！小天使上次落水，就是受了他的影响，所以老爷子要教孩子凫水，以防万一。关瑞海一听老爷子要自己教孩子们凫水，立刻蹦了起来：“爹，不带这样的，上次小家伙落水，您差点儿打断我的腿，现在却让我教孩子们凫水，咋回事儿啊？”关老爷子也是一阵面子紧缩，尴尬的道：“上次不是着急吗，正是因为小孩不会水性，落水才危险，才让你教他们凫水。干不干？”关老三脖子一缩，苦笑道：“我敢不干嘛！”

童年的时光总是愉快而又飞快地溜走。十二岁的天使已经学完老爷子的家底，几位老人本想让天使继续去城里读书，将来可以考取功名，但小孩受爷爷的影响，不愿读书了，却把关瑞年留在家里的几本医书给读完了。几个孩子有的上学去了，几个在家帮大人干农活，关天使却去找他爹学医而来。

关瑞海在光州城普济药房当坐堂大夫，当儿子来找他时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儿子已经把自己留下的几本医书全记完了？要知道连他也是近两年才把那几本医书放下，他可是学了三十年啊！“孩子，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年龄太小了，”关瑞年苦笑道，“咱们大夫这一行，是越老越吃香，并且人命关天，别说人家不信你，就是我也不敢让你去给别人看。”关天使顿时急了，“爹爹，你咋能不信我呢，要不你考考我，只要是这几本书上的，我都记得。”关瑞年笑道：“这不是记得的事，书是死的，病却是多变的，你根本没有临堂诊脉，光凭书上的一点儿学问可不行，既然你要当一个好大夫，就必须要万无一失，不容半点儿马虎，这样吧，你先练习抓药，当你做到凭手抓药，不差分毫，再考虑坐堂的事。你能做到吗？”

提到抓药不用称，关天使顿时来了精神，从爷爷口中听说过，那些名医都可以做到徒手抓药而不差分毫，他最是崇拜，当自己也要做这个时，十分兴奋，高兴的道：“好，我先练习抓药，到时候爹爹不能再拦着我诊脉！”他并不满足与这一点，“闲时可以让我试试吗？我不说话，只在晚上同你讨论，让我早点儿积累经验。”关瑞年本来就是塞搪与他，这么小的儿子，又聪明绝伦，大家都是十分疼爱，在他认为，抓药没个三五十年的经验，岂能抓准，他自己也还没半点儿边，怎能说让儿子抓准药再诊脉，早点儿练习，多积累经验，自然是好的，当下也不说儿子说大话，要知道，大部分大夫，终其一生也做不到徒手抓药，笑道：“好好好，只要我儿子能徒手抓药，我一定恳请掌柜的让你坐诊！至于练习，那得你有空才行，可不能耽误了抓药！”

普济药房多了个抓药小伙计。本来就有一个伙计，加上这个不要工钱的小家伙，自然是快很多。他可是没工钱的，不过管吃，住嘛，就跟他爹一起了。这年头，药房没有多大利润，要不是关瑞年的医术还过的去，掌柜的根本不会同意多一张嘴吃饭。小家伙也没有给他爹丢脸，只半个月，已经能熟练的独自抓称包，并且将医嘱叮嘱买药的人，俨然一付大人像。别说掌柜的吃惊，就连他爹关瑞年也惊奇无比！近千种药，他当年一年都没有记清楚具体位置，更别说像他这样，只是看了一遍药方，就可以清楚的记得药名，份量，并且准确的找到位置，要知道，有些药，用量少，是两个或者三个共用一个抽屉。

掌柜的都有把另一个抓药伙计辞退的想法，“关大夫，我说真的，看这小家伙的劲头，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式，工钱我给涨点儿，你看怎么样？”关瑞年笑道：“不行啊，掌柜的，王二干了十几年了，并且小家伙立志做名医的，可不敢把放在伙计上干久了。”关天使要做到徒手抓药，这事大家伙都知道的，掌柜的也没坚持，：“是的，可不敢耽误了小家伙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