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班的衙役不够用,捕快们被拉来做临时工,大堂上顿时棍影翻飞,十八人一起惨嚎,惊得堂前树上的鸟儿扑啦啦飞上天空。

袁族长做官时没少打人板子,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跟正大光明匾下的吴知县有得一比。

舜华算是开了眼了,这不是影视上的表演,这是真实的堂审现场!

哪怕她前世看了无数电影电视,还是被血腥的现场吓得躲在了大爷爷身后。

跟着来做证的族人,本来对那些贼人恨之入骨,这时候也低头掩面,不忍直视。

“从实召来,你等受何人指使?”打够了板子,吴知县才开始问案,只见他头戴乌纱帽,腰间革带,胸前鸂鶒展翅欲飞,叭地一拍惊堂木,官威十足。

这些贼人都是些泼皮无赖,早被人山人海的乡民吓尿了,又挨了一顿板子,哪里还敢反抗,当即竹筒倒豆子,什么都召了。

“大老爷容秉,”那领头的贼人道,“我等本是在九江城讨生活的,前些天有人找到我们,出高价让我们来捣毁凤凰山下的花苗……”

“多高的价?”吴知县啪地一拍,打断他道。

“每人……二……二十两,”贼人不敢隐瞒,“雇船……的费用另算。”

站在屏风后的王衍爵听了不禁冷笑:真舍得下血本啊,十八个贼人就是三百六十两……

“谁给你们指的路?你们从九江上来,无人指路怎么找得到那片花田?”

袁族长点着头,低声对舜华说:“吴县尊没甚废话,都问到点子上了。”

“是……码头镇的李掌柜……”

舜华心说,果然!没买到花茶,就要毁坏人家的花田,这心胸也太狭隘了些,亏得舅舅家的炒青茶年年都卖给他,竟是这样的人。

吴知县一听,认定那李掌柜就是幕后黑手,当即掷下一支红签,让捕快速去逮拿。

继续审理。

吴知县询问苦主,被毁坏的花苗价值几何?定要着落在这些贼人和他们的幕后黑手身上,替舜华追回损失。

他是看王衍爵对这案子和那小姑娘颇为关注,这才想借此卖个好,故而审得十分果断,一派干员模样。

舜华早在心里默算了几遍,见县尊询问,便上前行礼,回道:“秉县尊,草民家的茉莉花是用来制茶的,一斤要卖三百文,亩产八百斤左右,值二百四十两。

昨夜被破坏的花苗有近五亩,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桩,每棵要值一两银子,五亩地共有六千多株苗,价值六千两。

还有,连累族里青壮和族中老人,周边谢村、林家村,周家村的族长也带了青壮来帮手,熬了大半夜和一个上午,算一天时间,码头镇的雇工每天是五十文,具体的人数还要统计后才清楚,这一笔工钱也要算上。

还请县尊给草民做主。”

吴知县第一次听说乡民抓贼还给工钱的,不禁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小小的苦主来。

只见她麦色面庞,粉色罗裙,似一枝含苞待放的杏花,水灵灵地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声音清脆,条理清晰地一一道来,这小姑娘真的只有十四岁?

问题是,吴知县竟觉得这小姑娘算得极为合理!

因为要等逮拿李掌柜到案,和统计袁家村出工的人数,需要时间,毁花案押到第二天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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