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虽大,手还伸不到湖广去,”王衍爵冷笑道,“就是江西,也轮不到在下管,这不,刚送了点新茉莉花茶回去,袁家的茉莉花就出事了,老王那厮压根就不同我一条心。”
吴知县听闻不由得沉吟起来:这大家族里的内斗,他一个外人哪能参与?要真是王家人做的,他怎么办?
判狠了,得罪元礼的二叔,还伤了王家的脸面,恩师那里不好交差。判得轻了,对不起袁家人,万一袁家人不服,要聚起几千乡民,只需要敲一次钟……
王衍爵见他沉吟不语,手里几根胡须都要捻断了还不自知,便知他在纠集什么。
也不揭穿他,继续说道:“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中秋节时我堂兄拿这新奇的花茶,往北京和南京送了礼,听说还送到了圣上面前。圣上见茶思人,问了句:王大人丁忧期满了吗?”
吴知县闻言当即清醒,一激动还扯断了一根长长的胡须,他顾不得痛,忙惊喜地问:“恩师他老人家要复出了吗?”
朝中有人好做官,有王阁老这位座师在朝,他吴益隆的前途一派光明啊。
“还未知,在下出来前,族兄设宴谢我,大赞这茉莉花茶,我二叔还在席上,就想接管这桩生意,还是我阿爷作主交给了我。”
王衍爵语调低沉,细长的刀眉斜斜地扬起,他是真生气了,王家的内讧,连累种花制茶的舜华家。
被人追到千里之外来算计,是个人都不能忍,何况他一位心高气傲的大家公子。
“盛之兄放心,愚兄一定严惩贼人,给袁家一个公道。”不公道不行啊,首先在同乡兼同窗这里就过不去,再有,袁家村乡野上那些手握农具的乡民那里也过不去……
深夜,县衙大牢里,身着绸衣的李掌柜被五花大绑地丢进了牢房,他不甘心,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冤枉,可能是从码头镇一路喊过来,嗓子都喊哑了。
“嚎什么?”狱卒被叫烦了,干脆拿破布堵了他的嘴,“有冤情,明日大堂上与县尊说去,大半夜的在这里嚎,县尊又听不见!白瞎了嗓子。”
牢房里这才安静下来。
第二天,继续开堂。
袁家村这边多了十多个读书人,站在袁族长和舜华身后,吴知县感到压力山大。
十多个贼人被押上来继续跪着受审,胖胖的李掌柜也被押了上来,他一上来就哑着嗓子道:“县尊,小人冤枉啊,这群人上来问路,小人就给他们指了一下路,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来捣毁花苗的啊。”
吴知县问那为首的贼人:“码头上那么多掌柜的,为什么单单找他指路?”
那贼首指着李掌柜道:“是给钱那人,叫小的们来码头镇找他的。”
李掌柜继续喊冤枉,在九江打理生意的是他妹夫,对这次错失茉莉花茶这件事,妹夫也只是骂了他一顿,还在徐管理那里帮他说好话,没有说要去捣毁人家的花苗啊。
今年没买到,明年还有机会嘛,做生意的人讲究和气生财,哪个会做这样的绝事?所以他才会大声喊冤。
吴知县对贼人的来历已心知肚明,见来了一个顶缸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只见他一拍惊堂木,官威十足:“就算不是贼人一伙,你也给贼人指了路,等同共犯,还敢狡辩,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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