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年没有下雨,瑞昌大地上,春和景明,阳光灿烂。
从去年冬季开始,袁家村所在的地区就很少下雨,往年也有这种情况,大家习以为常。
如今到了三月,还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首先受不了。
地里的小麦无法分蘖,油菜开出干瘪的黄花,豌豆、蚕豆等豆类,缩在地面无法生长。
旱情初现。
虽然长江装卸公司的生意火爆,九江那边的吊架和手推车已开始送货,舜华始终记着“湖广大饥”,在史书上平淡无奇的几个字,现实中却要赔掉多少底层百姓的性命。
在舜华的提议下,袁族长用长江装卸公司的分红,又建了一个社仓,并从郑掌柜那里买粮,拉回社仓存起来。
谁知,郑掌柜那里的粮食,一天一个价格,近两天,稻谷已经涨了近一倍,要一两五一石,码头上所有做粮食生意的商家,都在屯粮惜售。
这种行为更加重了恐慌。
上游武昌、岳州、宜昌各府,已经少有粮船下来,南直隶购粮的船,大多空船而归。
饥荒的气氛开始在蔓延。
第二期培训班结束,分配的事情交给袁鸿泰,舜华把精力转移自家的茉莉花田上来。
正是茉莉花抽新芽的季节,因为缺水,新抽的枝叶长得瘦弱细小,这样的枝条,到六月能产多少花?
舜华有钱,周大田雇了几十个人,从一里外的凤凰溪挑水浇灌,才有如今的样子,否则,连枝条都抽不出来。
五十亩地,哪里救得过来?
王衍爵租来的那一百亩地,连地都没来得及整,还荒着呢。
到了四月,村里有人家断粮,开始从社仓借粮渡荒。
粮价太高,那些有人在作坊里做工的,在装卸组做力工的,做会计的人家,挣了钱也不愿意买高价粮,都到社仓借粮。
袁族长只得按照去年交社粮的数据,把各家所交的社粮分给他们。往年存留下来的社粮,要留着备荒。
袁五爷仗着是族老,去年交社粮时,就比别人少交了五成,到今年分社粮时,他就傻了眼:一石不到的稻谷,够一大家子吃几日?
五奶奶丁氏,颠着小脚跑到舜华家借粮:“华姐儿,救命啊!”
又来了,舜华心里吐糟,去年,为了收租的事,这五奶奶伙同三奶奶,来家里哭天抢地的闹了一场。
今天,又来了,我脸上写着“很好欺负”几个字吗?
为啥不去大房借粮?不去三房借粮?不去社仓借粮?
我今天要是松了口,家里的粮食还保得住吗?
“现在才四月,哪里就到了要救命的时候?”舜华就站在大门口,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她知道,这些人心里都打着主意,想着如果丁氏借到了粮,他们也开口借一点,这老天,不知几时能下雨啊。
就是今天下雨,小春也要减产了,家里的粮食肯定支撑不到秋收,如果能从舜华家借到粮食,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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