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花了三天时间,跟袁铁匠一起,又做了一架铁水龙。这次不同的是,在固定铁水龙的架子上,装了一个手动摇柄,转动手柄,带动铁水龙转动,就把水从井里提上来了。
虽然这样还是很费劲,但是舜华已经尽力,她再也没有精力,去造一架风车来作为动力了。
不出所料,修水渠还是遇到了麻烦。
杨家湾村虽然同意,在他们的土地上修筑引水渠,但他们觉得受益最大的,是下游的谢村和袁家村。
所以,本来平均分为三段施工的工程,杨家湾村却提出,下游的两个村要承担大头。
谢村的族长和村民都觉得,缺水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就下雨了呢,对修水渠也不积极。
谢村没有铁水龙,抗旱全靠人力,都跑去挑水灌庄稼去了。
袁家村也有很多反对意见,以袁五爷为首,几位下岗的族老和房头们,背地里嘲讽道:“临上花轿才裹脚,来得及吗?”
袁家村有些水田位置比较高,引水渠到不了,来不及浇水,小村的庄稼颗粒无收。这些人家早就把干枯的麦苗拔了,准备整田插秧,都在等着老天爷下雨。
袁族长得不到支持,气的没办法,又来找舜华。
舜华不理解,这些人为了抢水可以去拼命,为什么就不愿意修一条引水渠呢?
想到抢水械斗时的血腥场面,她就心有余悸。心底暗暗发誓,就是砸钱,她也要砸出一条引水渠出来,她可不想让秉哲兄弟们,在无谓的械斗中受到伤害。
“大爷爷,五爷爷他们,就是有意见,也不能在这时候说风凉话嘛,引水渠关系到全族人的生存问题,怎么就拎不清呢?想看您的笑话,他们想错了,咱们就是拿钱砸,也给它砸一条水渠出来!
马上到月底,舜华这边已经开始做结算,三天后分红。大爷可以用族里的分红款,请人挖水渠,不够的部分,舜华给填上。”
“华姐儿,一定要挖这条引水渠吗?”其实袁族长也不太理解舜华的坚持,只因他在吴知县面前做了承诺,不好退缩而已。
舜华拿过一张纸,把遇到的问题一一列出来。
第一,是人们的侥幸心理,总想着,说不定哪天就下雨了,到时候,水渠不就白挖了?
第二,是不愿意耽误抗旱的时间,凤凰溪水流虽少,毕竟还能提一些上来。农民看见庄稼受旱,就像看见自己的孩子在嗷嗷待哺一样,有一滴水,都巴不得送到地里去。
第三,怕自己吃亏,如杨家湾村,觉得自己又是出地又是出人工,辛辛苦苦挖的引水渠,得益最多的却是下游的两个村子。
针对这几个问题,舜华的处理简单粗暴:拿钱砸!
有钱就是任性!
袁族长见舜华如此坚持,想到舜华让他往社仓里存粮的建议,总觉得,她是预感到了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一想到这里,袁族长就有点心慌,修水渠的意志也变得坚定起来。
两人经过商议决定,挖一方土给十文钱,舜华初步估算了一下,修一条简单的引水渠,大概需要1500两银子。
长江装卸公司,在九江码头装了二十六组吊架,哪怕只有半成的股份,收入也很可观。
上个月,袁族长听舜华的建议,又建了一个社仓,买了五百石粮食存了起来。就算领到四月的分红,手上的银子也不够修水渠的。
舜华说:“大爷爷放心,缺额的银子,我来出。”
袁族长摇着头说:“今年干旱,眼看着你家的茉莉花也要减产,这是全族的事情,哪能让你私人出钱呢?”
舜华要是出了钱,袁鸿泰不得跟着出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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