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屋子里的粮食,衣服被子往高处堆放。

猪圈已经淹了一半,只好把猪也牵进屋来,抬到八仙桌上去。那只半大的肥猪,可能也吓坏了,趴在桌上一动不敢动。

到了晚上,终于有一户人家的土墙被淹垮了,精疲力竭的青壮们,只好又跑去抢险。

先救人,把已经傻掉的屋主人,安置到祠堂里去,把他家里的粮食衣物抢出来,也暂时送到祠堂安置。

大雨持续不停,袁鸿泰带领的青壮们,劳累了一天,却不敢歇息,村子里随时都有险情发生。

舜华早在下午,就回到了祠堂,青壮们在前面抢险,妇人们要安排好后勤。

钱婶子被请来坐阵,连棋姐儿也来帮着记账,又请了十几个办事麻利的妇人,在祠堂的大灶上开始烧水做饭。

舜华给钱婶子打下手,先让人烧水,熬了一大锅红糖生姜水,先送上去,让青壮们每人喝一碗。

再蒸上大米饭,大雨天也没地方拔青菜去,就在族里买了一些腊肉香肠,各类豆子,煮了一大锅腊肉香肠豆子米饭,冒雨送上去。

雨继续在下,只比中午的时候小了一点点。

青壮们都撤到祠堂里待命,随时准备抢险。

舜华对袁鸿泰说:“幺叔,把青壮们分为两组,轮流休息啊,这雨不知啥时候停呢,可别先把人累垮了。”

雨太大,蓑衣和斗笠根本挡不住,青壮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家里人纷纷送来衣服和吃食,池塘里一派闹哄哄的。

舜华却觉得温暖和安心,这就是族人吧,他们像蚂蚁一样生活在大地上,在面对灾难的时候,也像蚂蚁一样抱团取暖,才使得家族后代,能在这世上生生不息。

家族,被叛逆的人视为桎梏,也被大多数人视为港湾和大树。

舜华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小蚂蚁,她愿意依靠着这个港湾和大树,也愿意为它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到了后半夜,果然又有几人家被淹,抢险的青壮们,只得把他们安置到祠堂里。

第二天,天空还是雾蒙蒙的,雨时下时停,时急时缓,就是没有停过。

袁族长也坐不住了,穿着木屐,带着斗笠,拄了根拐杖,被孙子秉生搀扶着,出门查看情况。

几位族老和各个房头也出来了,他们在里正的带领下,跟着族长出门,查看田地里的受灾情况。

舜华也冒雨跟着,走到村口的大路上,往凤凰溪的方向一看,一片汪洋,哪里还有水田和庄稼?

有几人当场就捂着脸蹲了下去,嘴里发出呜呜的痛哭声。

心痛啊,还有半个月就能收割的稻谷,花了多少心血?掉有汗水都够浇灌庄稼了,又是用铁水龙引水,又是挖引水渠,跟保命似的保下来这点庄稼,一场大水,全没了。

果然,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这是舜华在前世,流行的一个概念,人们叫它“墨菲定律”

老天爷,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袁族长也老泪纵横,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就快站不稳了。

舜华和秉生一左一右地扶着他,老人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靠在两个孙子辈的身上,无声地流泪。

舜华心里十分不忍,他劝道:“大爷爷,回去再想办法,咱们村子,离江湾码头近,看这两天的雨,长江洪峰过境的时候,会不会灌进来?咱们要早做打算。”

大雨持续了三天,袁家村被淹的人家,有二十多家,祠堂里安置不下,只好分别安置到族人家里。

袁大牛一家被安置到了舜华家,这是袁李氏在钱婶子跟前,说了许多好话才争取来的。

袁鸿泰考虑到,袁大牛两口子踏实能干,家风清正,三个孩子也挺懂规矩,就同意了。

这当口,顺滑就是有再好的计划,也要搁置起来,抗灾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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