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给他们做了登记,每人发了一张聘书,写明工作地点、时间、薪资待遇。另外有一份岗位职责,上面列明了掌柜和伙计分别要负责的各项工作。

掌柜们都十分惊奇,以前,这些项目都是当面交代,从没有这样白纸黑字写下来的。

舜华说:“工作,是严肃的事情,要认真对待。白纸黑字,能让大家记住自己的工作职责,一时忘记了,也可以翻看一下。

考核的时候,就以岗位职为准绳,明明白白,公平、公正、公开,之后的奖惩,才会让大家心服口服。”

掌柜们觉得这样很好,又见作为东家的王衍爵,对这位袁小姐的做法频频点头,便都识趣地不再提出异议。

八月二十一号,袁鸿舟派来了六艘船,把这些掌柜和伙计们,分别送到了鄱阳湖周边地区的临时办事处,他们将负责在当地筹集粮食。

送走了掌柜们,舜华问王衍爵:“北京那边有消息吗?”

王艳杰摇摇头:“没那么快。”

北京,紫禁城,内阁值房,三位阁臣正相对无言。

王锡爵一脸怒气,赵志皋一脸的木然,只有张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赵志皋叹了一口气,劝道:“元驭,怒气伤身,且息怒,此有用之身,还是留待处理政务吧。”

王锡爵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发现是凉的,正要对着书吏发火,望见赵志皋的表情,只好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中原大水,淮泗决堤,漕运中断,京城物议纷纷,朝中众臣,竟无一人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都等着看我老王的笑话呢。

朝廷又在朝鲜用兵,所需粮草又从登州出海,挪用的,都是山东运河的漕仓粮,通州粮仓一旦告急,如何稳定京师?”

张位说:“大人前几日提交的,暂改漕运为海运的提议,陛下还未批下来呢,朝臣们又开始了弹章大战,唉,要做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王锡爵怒气勃勃地说:“我看就是闲人太多,一个人在做事,一帮人站在旁边指手画脚,真该把这帮人派下去,那个谁,钟化民不是在河南赈灾吗,再给他多派几个人手去!”

赵志皋是个老好人,四十多岁才中进士,刚入官场时,也曾刚正不阿,立志做一番事业, 所以才会因为弹劾张居正被贬官,去年,由申时行举荐入阁。

入阁短短一年,老头子已经精疲力竭,上了无数封辞呈想退休,万历皇帝就是不批准,他只能以老迈之躯坚守岗位。

王锡爵回来后,他在内阁就更没存在感了,捡起了前任首辅的拿手绝活:和稀泥。

三人中,张位最年轻,他也是一个有追求的人。按照排位,申阁老离职以后,赵阁老和他应该排在前面。谁知今年刚回来的王锡爵,却越次排到了他二人前面,做了首辅。

他心里不服,虽然不敢跟脾气耿直的王锡爵正面硬刚,却也把万历皇帝消极怠工的工作态度,学了个十足十。

王锡爵说:“再多弹劾,本官岂会向他们妥协?前几日,本官收到一封信,其中一句话,让本官感触颇深。”

其他两人都放下手上的工作,望向他,什么话能打动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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