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仓库这边,早已做好了准备工作,拿到了运粮的执照以后,舜华仅用一天时间,就装满了十二艘四百料的大沙船,组建了第一支运粮船队。
王衍爵一直在旁边看着,眼舜华在仓库外面,摆开一张办公桌,还沏了一壶茶,一边教围在桌子边的几个人记账,一边关注着粮船的装卸情况。
每装完一船粮食,她就出具一张一式四份的装箱单,仓库、押粮的管事的船老大、记账员,都要签字。
船队带走两份,回来的时候,要带一份签收的回执,给会计做账。
王衍爵很惊奇:袁小姐在哪里学的这些商业手段?有些做法,甚至比他阿爷,那个做了一辈生意的老人家,还要老到。
长江航运公司购买的两艘沙船,被袁鸿舟编入船队,载着粮食,顺江而下。
这些粮食运到长江出海口的上海县,在那里转到海船上,再运往登州。
因为转运需要,袁鸿舟的船上,还装载了三组吊架,和三十几台手推车的材料,到现场组装起来就可以用了。
船队第一次运粮,王衍爵带着一位姓汪的大掌柜,跟船押送。
把沿途需要打点的地方官员、巡检司、客户、税所等等关系,统统介绍给汪大掌柜,和船队主管袁鸿舟。
以后,从九江仓库往上海崇明仓库的运粮工作,就由二人负责了。
舜华这边,送走了第一支船队,第二茬茉莉花的采收期到了。
去年,为了配合重阳登高诗会,舜华家的茉莉花,晚摘了七八天,不仅本季收成减少,也影响了第三茬花的生长时间,导致第三茬花几乎绝收。
今年,先是干旱,接着又是水灾,袁族长也没有心情,再办重阳诗会了。
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吴知县和各地的乡绅,可能也没有心情来游山玩水了。
舜华赶回袁家村,安排摘花事宜。把组织摘花的工作,全权委托给了周阿公。
往来送货的工作,则交给陈大舅和周二田。
至于货款,先放在茶楼,等这一季的茉莉花茶销售完,舜华再陪着陈大舅去结账。
第二件事,就是送秉哲四人,参加白鹿洞书院的入学考试。
秉望太小,他自己也不想去。
但是,吴知府写了推荐信,不去的话,岂不是不给知府大人面子?也辜负了王衍爵的一片心意。
在舜华“重在参与”的鼓励下,秉望勉强答应走一趟,临走前,他悄悄地以泣娘说:“你放心,我考不上的,很快就回来陪你玩啦。”
润娘却说:“你这样,舜华阿姐会伤心的。”
秉望犹豫了,他不想让阿姐伤心,但他更不想让润娘难过,在努力与不应付之间,来回纠结,左右横跳。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他连题目都看不明白。
考试在明伦堂进行,一同考试的有十多位学子,秉哲四人年纪最小,被安排在了前排位置。
题目一发下来,秉哲就感觉到吃力了,一篇时文,出的题目是截搭题,上半截出自《大学》,下半截却出自王阳明的《传习录》。
白鹿洞书院果然是阳明学派的大本营,连入学考试,也要考考学童们有没有见识过《传习录》。
“格物致良知”,光是这一个题目,就要把没读过《传习录》的人拒之门外,虽然阳明心学在此时很流行,但用《传习录》的思想观点来做入学考试,还是太难了些。
好在阿姐在船上给他们讲过王阳明,以及王阳明的学说,他们多少还记得一些。
秉哲只得敷衍一篇格式整齐的时文,也不管阿姐说的“立意”了,后面还有好几道题呢。
其实训导官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考生只要知道《传习录》就可以了,至于时文,做不好才来书院嘛,做得好了,就该去考科举了,还来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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