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栓宝虽然失望,却也明白人家说的有道理。

他不便强求,只得站在船边,往黑黢黢的江面上打望,希望能看到几个活着的兄弟。

雷五和雷和尚在甲板上陪着他,舜华被送进船舱休息。

立春见小姐进来,这才放下砍柴刀,扑过来抱着舜华:“小姐,你没事吧?”

雷七娘说:“她吓坏了。”

天明后,袁鸿舟见昨晚停泊的船只都走了,才把船队靠向沙洲,救起了十来个,游到芦苇荡中躲藏的幸运儿,拉到船上治伤。

曹栓宝见还有十几个手下活着,心中稍稍安慰。

却是仓促跳水,身上一枚铜板都无,一帮人连衣食带伤药,全赖袁家船队提供。

船队扯起硬帆,顺江而下,不到半日,先到南京采石矶渡口,曹栓宝和他幸存的兄弟们,在此处改乘运军来接人的船。

曹栓宝本是到武昌请一位神医,回南京为他父亲治病的,这一趟不仅神医没请到,还差点葬身大江。

幸得舜华几人相救,才捡得性命,本想请恩人们到家里做客,由他阿爹,运军百户曹大运的亲自道谢。

奈何他出门大半个月,又在江上遇袭,老爹病势不知怎样,家里一大堆事需要他处理。

舜华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去他家趟浑水。只是互留了地址,约定有时间再互相拜访,双方就在大江上拱手拜别。

舜华的货,也要走上新河进城,通过城内四通八达的河道,运抵南门大街,旁边的璇子巷润龙里六号的后门码头。

这个用茉莉花茶的制作技术换来的院子,真偏僻。

袁鸿舟的江船太大,进不了内河。

舜华的货,只能在码头上转到小船上,这种小船专门在内城河跑运输,五百斤茶叶,连同七八个人,要三艘小船。

好在王衍爵介绍的掌柜,早等在码头上。掌柜姓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原是王家一家商铺的掌柜。

王衍爵的老爹,王家生意的掌舵人王鹤年出事后,王家生意换成二老爷王鹤寿掌管。

一朝天子一朝臣,许多像谢掌柜这样的老人,被迫下岗,换成了二老爷的心腹。

谢掌柜是南京本地人,知根知底的,被大公子推荐给了新东家。

他见新东家果然如公子信里说的那样,是个小姑娘,也不敢有半点不敬,很快雇好了三条内河船。

众人亲自动手,连舜华和袁鸿舟都动手搬货,花了一个时辰,才把五百斤茶叶从大船转移到两艘小船上。

雷五边搬货边感叹:“自从码头上用上了吊架,就没有动手搬过货了。

要是有一种吊架,能把货从大船上搬到小船上,能省多少人工啊。”

“简单啊,可以把吊架的尺寸缩小,装在船头上就行了。”

舜华擦着汗水,抽空说道,“咱们的吊架,不仅可以实现水上和岸上互相装卸,也能实现水上船只之间的装卸作业。”

雷五望着帆樯林立的码头,往来穿梭的船只,心中豪气顿生。

运粮船队路过南京时,都是在瓜州码头补给物资,如今的瓜州码头,早已用上了吊架和手推车。

南京城的其他众多的码头,还没有被占领,这才是雷五来南京的目的。

他想象着,在这南京城沿江的几处码头上,装上吊架后,日进斗金的未来,嘴就咧得合不拢,就迫不急待地,要去码头上找合伙人了。

舜华却知道,南京虽然繁华热闹,却是运军的大本营。

就凭他们弱小的长江装卸公司,要在码头上立住脚,做上生意挣上钱,却不是在码头镇和九江府那样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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