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爵和汪年,本来是骑马来的,王衍爵醉了骑不得马。
雷五忙到巷口,叫一辆干净的马车送他回去,小七牵着他的马跟在后面。
汪年骑马走在旁边,边走,他边对着车里的王衍爵说道:“你也忒实诚了些,王嘉爵那小子,拿着你买回来的茉莉花茶,四处结交权贵。
偏你不闻不问,再这样下去,王伯父积累的人脉,都要被你二叔抢过去了。”
王衍爵不着声,汪年继续说:“你就算要出海寻找王伯父,也要攒些本钱,办一两船货出去,总比空手出去好。”
“我在为族兄做事,现在走不开。”王衍爵在车里闷声闷气地说。
“谁让你亲自出海了?你阿爹那些人,你随便派两个出去,哪个不能做掌柜?”
润龙里,陈氏茶楼,谢掌柜正在向舜华介绍汪公子的来历。
其实,在去太仓的时候,舜华就从王衍爵嘴里听到一些,只是没有谢掌柜说得详细。
“徽商汪家的大公子,跟我们公子……跟王公子是南京国子监的同窗,二人相交莫逆。”
“谢掌柜,给我讲讲汪家的事呗,”她说,汪年还在读书呢,就敢承诺让人来买她的茶叶,她很好奇。
谢掌柜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汪家以前有一个叫汪直的族人,小姐知道是谁?”
舜华当然知道汪直,可惜了,如果明朝,朝廷能像英国王室支持海盗那样支持他,再从他那里分享劫掠和贸易的财富。
也不会到后来,财政越来越入不敷出,被李自成夺了江山,最后便宜了关外的“我大清”。
汪直再在日本发展十年,东亚地区的版图,也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谢掌柜不等舜华回答,又自己解释道:“嘉庆爷时,朝廷剿灭的海寇汪直,就是他家族人!”
“汪直都被灭了,汪家还敢做海贸?”舜华回过神来问道。
“朝廷剿灭了倭寇,海上少了劫掠的海盗,海贸更好做啊。”谢掌柜说。
“汪家族人多了,汪直虽然死了,他还有许多的族人散落在海外。
汪公子这一房,就是在汪直死后发达起来的。
听说他的爷爷,因为有海外族人的帮助,出海的货比别家卖得都快。”
“王老爷,你原来的东家,也是靠海贸发家的?”舜华好奇地问。
“在江南,明里暗里的大户人家,哪家不做海贸?”谢掌柜温和地笑笑,对东家就像对自家小女儿。
“江西来的瓷器、川陕来的茶叶、江南产的丝绸,棉布,要是没有海贸,哪销得了这许多?”
“王老爷接手家族的生意后,也跟着汪老爷出了几趟海,家业在他手里不知翻了多少倍!”
舜华听得心向往之,她前世就是做外贸的,听谢掌柜讲得火热,她都想下一趟南洋了。
谢掌柜看见她眼里的光,忙泼冷水道:“下南洋也是九死一生,像王老爷这样折在海上的,哪家大户人家没有?
十条船出去,能回来五六条船,就是祖坟冒清烟了。”
“就是汪公子家,他一个堂叔,也是在海上沉了的。”
“我知道,现在不行,咱们没那个实力,办一船货不是三五万两银子就能行的。”
“是呀,小姐,踏踏实实地,先把茶楼的生意做起来再说吧。”
第二天,汪年果然带了一个掌柜的,来陈氏茶楼买茶叶。
谢掌柜是王家德高望重的大掌柜,汪年为表示对他的尊重,也带来了他家的大掌柜邹山。
两位掌柜也是老熟人了,邹掌柜对谢掌柜的遭遇唏嘘了一阵。
趁着两人到仓库验货的时候,他问:“新东家待你咋样?我看她只是一个小女娃,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事实证明,邹掌柜的担心是多余的,舜华十分的懂人情世故,而且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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