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爵打开那长方形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把精美的短铳。
这是一把后装燧发枪,在这时代的欧洲,也是很先进的。使用他们的都是贵族,是身份的象征。
舜华花了五匹丝绸和两百斤黄豆,从一位葡萄牙船长那里换来的。
这件事,还是于兴找那位卖辣椒的老板,花了大价钱托付他,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因为不知道结果,所以没告诉王衍爵。
王衍爵拿起不到两尺的短铳,一边把玩,一边叹息:“我歹算个文人,丫头,你怎么送我一把枪?”
舜华说:“你就当它是一件艺术品,放家里赏玩也行嘛。”
耗时两个多月,等福船回到上海仓库的时候,已经过了中秋节。
王衍爵和王安回北京交差,特别是王安,这次出海,收了那么多银子,他急于回去,向万历皇帝表功。
舜华则直接搭乘袁鸿舟的运粮船,回袁家村。
袁鸿舟见舜华和袁鸿舰都安全回来,这才放了心。
他责备袁鸿舰:“终于见到真正的大海了吧,说说,大海与大江有何不同?”
袁鸿舰骄傲地说:“那差别,可大了,你在江上行船,抬头就能望见两岸的陆地,心里是踏实的。
你在大海上行船,四周都是茫茫的海水,心里根本不踏实。
白天,只有靠太阳指路,晚上,只有看星星指路。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还在不在这片大地上。”
舜华见他两兄弟聊得火热,就回到船舱里休息,整理她的航海笔记,这是她这一趟最大的收获。
阿峰在小满的照顾下,越来越活泼。
他已经换上了大明小孩子穿的常服,细棉布做的里衣和夹衫,外罩一件玫红色福字纹团花青缎箭袖长衫,戴一顶跟外衫同材质的瓜皮帽。
更衬得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喜庆。
小满告诉过他:舜华姑姑在看书写字的时候,不要去打扰。
他见舜华在整理笔记,便乖巧的坐在一边,玩他的小拨浪鼓。
舜华整理了一会儿笔记,见小峰乖巧的样子,她更加想念家里的弟弟妹妹了。
“阿峰,来,姑姑讲个故事给你听……”
这天,船行到上次夜宿的那处沙洲,已是黄昏时分。
西边的太阳正在落山,余晖照的江面,半江瑟瑟半江红。飞鸟在沙洲上盘旋,呼朋引伴,正在回潮。
船已停下,船工们抓紧时间往江里面撒鱼饵,捕捉今日的晚餐。
自从他们舍得,用酒浸泡麦子和高粱做鱼饵后,收获大大增加。
这一网撒下去,晚餐就够了。要是白天,还能卖给过往的船只,晚上没地方卖,捞够自己吃的就行。
舜华站在船头,看船工们撒网。这条船的管事,正是袁鸿明。
袁鸿明的儿子袁秉江,已经长成一个熟练的水手。
他站在船头,一边看船工往江里撒鱼饵,一边显摆地对舜华说:“舜华妹子,看阿哥今日给你捞一条大鱼。”
等了一会儿,袁秉江一个漂亮的抛洒,张开一张圆圆的鱼网,往江面上罩去。
突然,他手上感到渔网里的鱼儿,在猛烈的挣扎,力气大的他几乎拉不住。
“快!有大鱼,快来帮手!”
袁秉江兴奋地大喊,旁边两个船工立即上去帮手。
“ 嘿,真中了大鱼嘿,再来两个人!”
五个人吃力地拉网,舜华也站到船头,看看究竟有多大的鱼,力气这么大。
渔网一出水面,众人便惊呼道:“老天,是个人!”
一起用力,将那人拖到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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