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案件,万历皇帝得到了经验,再有人弹劾别人,先派锦衣卫查他一查。

千里做官只为财,当官的,有几个经得起查的?查十个,有八个都有问题。

御史和给事中们的声音,这才小了下去。

现在的南海,还不是揭开盖子的时候,万历帝还要靠王衍爵的南洋公司,给他赚钱。

王锡爵收到王鹤寿的信时,正是万历皇帝下令抓捕陈天宠的时候。

做为江南大家,他当然知道陈天宠背后的人是谁,往常,他们这样操作,皇帝还信几分,吩咐有司查实一下。

这一次,皇帝知道南海的真相,视南海为大明的钱袋子,岂用容忍他们对南海指手画脚?

南京,鸥鹭亭。

今天只有汪伯彦和杨应焘两人在喝茶,离他们上次聚会,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今年的货,已经出海,是赔是赚,就看有没有发财的命了。

两人今天谈的,是朝堂上传来的消息,两位替他们上书的御史,已经因受贿罪,被削职流放。大理寺已发下海捕文书,抓捕向他们行贿的陈天宠。

“确定姓陈的已经出海了吗?”杨应焘低声问,仿佛这个四面空旷的亭子,陋墙有耳。

“跟着我家的船队出去的,让他到南洋待两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汪伯彦也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说罢,二人都松了一口气,杨应焘又问:“流放那两位,要不要关照关照他们的家人?”

“现在风声紧,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两人都不知道,过去百试百灵的法子,这次怎么就踢到铁板了呢?

“我说,是不是那王二,不知轻重,向首辅说了什么?”饮了两盏茶,杨应焘忍不住又说。

汪伯彦摇头:“就是怕他不会说话,他写的那信,我还帮着把了一下关。再说了,首辅本来就晓得咱们这群人的底细,要是他出手,咱们还跑得了?”

“可惜,汪直被灭了,要不然,咱们还能用他来走几步棋……”

“杨兄,这话,以后休要提起。”汪伯彦沉声说道,“事关家族性命,不是儿戏。”

再说舜华,在上海仓库,守着于兴几人,把简易燃烧弹灌装完毕后,用特制的箱子装好。

这是南洋公司的秘密武器,要放到王衍爵的旗舰上,专人专用。

周掌柜还要到上海接一批货,王衍爵也要去见见汪年等几位股东。

舜华一到南京,就催王衍爵去南京礼部,拿一份江西今年乡试的名单,看看秉哲兄弟的有没有考上。

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上榜举子的名单,已经送到南京礼部了吧?

王衍爵知道她心急,一进城就直接去了礼部,找到江西的乡试中举名单,才看几位,就找到了瑞昌袁秉哲的名字。

他心里先雀跃了一下,再往下找,隔了三位,又看到瑞昌袁秉辰的名字,这下放心了。

再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林楠和袁秉生的名字,他不甘心,又从头到尾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这才放下名单,骑马跑到润龙里来报信。

舜华正在门面隔起来的办公室里,与周掌柜一起核对在南京采买的货品。

王衍爵顾不得与辅子里的谢掌柜打招呼,先敲开办公室的门,对舜华说:“丫头,恭喜你,两位贤弟都中了……”

舜华从账册上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听见他带来的消息,眼角慢慢弯了起来,嘴角开始上扬,浅浅的酒窝露出来,最后终于笑出了声:“哈……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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