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喽~”王翠的嗓音从灶屋里传出来。

田广从主屋走了出来,见夏澜月在院子里,伸手指了指灶屋,示意她赶紧去吃饭。

夏澜月回应着点点头,走进灶屋,环视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墙角的柴堆上面搭着个褥子卷,看样子是田广给戴佑准备的地铺,还是田广想的周到啊,夏澜月想。

见人齐了,王翠张罗着开饭,早饭很简单,清粥小菜,还有唯一一颗水煮蛋。

王翠将鸡蛋剥了壳,在全桌人的注视下,放进夏澜月面前的粥碗里。

夏澜月慌张的将鸡蛋拨出来,放进阿祥的碗里,“阿祥吃鸡蛋,长高高”。

“哎,怎么回事啊,你这姑娘”,王翠边说,边拿起阿祥的碗,凑近夏澜月的碗,要把鸡蛋拨进去,“我这乡下,没有好东西,这个鸡蛋你必须得吃了,你还病着呢”。

夏澜月见状,忙端起碗,偏向一边躲开,这唯一一颗鸡蛋,她也不好意思吃啊,“王婶,我没事,我已经好了。”

“别逞强,郎中说了,你这身体少说半个月才能好利索”。

“月姨娘,你吃鸡蛋吧”,阿祥也忍不住开口了。

夏澜月摇摇头,对阿祥说,“鸡蛋要留给阿祥吃”。

“他在我这没少吃,你病着呢,快把碗过来”。王翠举着碗,见夏澜月不动,催促着,“怎么回事,不听话婶子话,快点。”

夏澜月还是摇摇头,“给阿祥吃吧,他长个子呢”。

就这样,夏澜月和王翠僵持了好一会儿,才以王翠妥协结束。

盛有鸡蛋的碗放在阿祥面前,阿祥乖乖的吃起来,没再说一句话。

“阿祥啊,在家里,你娘给你吃鸡蛋不?”王翠问阿祥。

田广碰了一下王翠胳膊,王翠回了田广一个白眼。

“阿祥今天倒是不爱说话了呢?”王翠语气有点怪。

“先生教的,吃不言寝不语。”阿祥抬头看向王翠。

“夏先生教的好”,田广笑着说的同时,斜眼看了下王翠。

怕夏澜月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田广解释,“夏先生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先生,学问在附近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好”。

“夏先生被虫子咬了”,阿祥说。

“啊?不是病了?是虫子咬的?”田广问阿祥。

阿祥点点头,“郎中说,夏先生要很久才能好”。

“什么时候的事儿?” 田广问。

“昨日下午,夏先生没有讲学,”阿祥眨着大眼睛说。

“呦,什么虫子能咬成这样?不会误了秋闱吧?我一会儿得去看看他,不行,现在就去”,田广说着,快速扒拉完碗里的粥,对着王翠说,“一会儿洗碗”,然后起身出门了。

吃完饭,戴佑抢过碗筷,装进桶里,王翠这几天也约摸出他的脾气了,就没跟他争。

戴佑擦好桌子,到河边刷碗。夏澜月想跟着去,可是大家都反对,她没能踏出这个院子。

夏澜月平时在家都是眼里没活的人,此时也不知道该干点啥,想着干脆扫扫院子算了。

她刚拿起扫帚就被王翠抢了去,王翠指指她那屋子,“回去躺着”。

夏澜月并不想躺着,那床板睡起来不舒服,但田广家不富裕,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铺盖,只好说,“这几天躺多了,总想着活动活动”。

阿祥在夏澜月脚下的地上,用石头写了“田祥”两个字,然后抬头对夏澜月说,“月姨娘,你看我的名字”。

夏澜月蹲下身去看,还没说话,王翠先开了口,“对,你陪阿祥写写字吧,你一看就是识字的姑娘”。

夏澜月听闻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点点头。

说认字吧,她只会简化字,说不认字吧,王翠会以为是在搪塞她。

“来,阿祥跟姨娘说说,都会什么?”

小家伙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站得直直的,开始背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没想到这《千字文》也是他们童蒙教育要学的,夏澜月笑笑,她小时候也背过,只不过现在都忘了。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闰……”阿祥卡住了,无助的望着夏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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