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几乎从未做过饭,收养她的老头从不要求她做过任何家务事,住在塔湾时,她一向早出晚归,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许流星有着一段奇怪的记忆,或者说是一场梦。

梦里的她生活在一座城堡中,那座城堡非常大,但却没有几个人,所以她常常迷路,没有人来救她,她只能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就醒了。

这场梦由于太过短暂,而显缥缈,所以她分不清到底是记忆还是梦。

“海哥以前和我姐是一对恋人!”赵心美见许流星神思游离,又面露尴尬之色,于是聊回戚北海,“海哥说他在城里安定下来,就把我们接去城里,我也可以读书,和他一样考大学。”

闻言,许流星果然看向她,神魂归位。

但赵心美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我姐没能等到他回来。”

没能等到?

哦,是了,她姐姐嫁人了。

山里不比城里,女人到了年龄不嫁人,别说区区笑柄,都怕是能成为整个村的耻辱。

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流言蜚语。

许流星刚想说什么,赵母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气冲冲地把鸡往灶台一扔,几根鸡毛顺势飞到空中,直往热气腾腾的锅里落。

赵心美伸出手去挥了挥,让鸡毛改变了落地方向,她问:“妈,你去借鸡了,还是去打架了?”

赵母啐一口,怒道:“借她只鸡讲说歹话,讲你爹和你姐。”

赵心美一脸无奈,满不在乎道:“讲呗,他俩又听不到。”

赵母垂头,一脸苦涩,不言语。

相比赵心美,赵母手脚更麻利,大家很快吃上了饭菜,四菜一汤,已属丰盛。

赵家寨子有男人吃饭女人不能上桌的恶习,赵母虽然死了丈夫,这个毒瘤却入了骨。

所以,赵母没有上桌,也不准赵心美上桌吃饭,两人明明是这里的主人,却比乞讨者还卑微。

许流星端着碗,坐在四个男人中间,一顿饭味同嚼蜡,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心美年龄还小,怎么不上学呢?”

闻言,坐在门槛上的赵心美扭头看她,嘴里还含着一口青菜,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期待一个答案。

但没人吭声,桌上安静了几秒。

陆拙夹起一筷青菜,放进许流星碗中:“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村长笑了笑:“新鲜的自然好,许小姐多吃点,咱们山里,蔬菜管够。”

话题眼看要被转移过去,戚牧英放下碗,缓缓说了句:“老师摔下断魂路,死了,没人肯来教。”

村长叹了口气:“要读书只能往外走……那断魂路……不过,读书也没用!”

赵心美插嘴:“怎么没用?”

“堵不上你的嘴!”赵母夹了菜扔到赵心美碗里,面露不悦,“你爹就死在断魂路,你也想死吗?”

“英哥和村长没摔下去,陆哥和星姐也没摔下去,我爹摔下去了,我就要摔下去吗?”赵心美大声回应,更加不悦。

“我教她认字和算术,也够用了。”戚牧英适时截住了这个话题。

赵心美转过身去,小声嘟哝了一句,随即认命似的埋头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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