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流星很快买药回来,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温度计……满满一口袋。

虽然她不知道七九具体的身体状况,但,总有一样能用上。

二十六层的步梯入口门虚掩着,大门也没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室内很冷,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界的光,连点虚影也透不进来。

但格局和楼上几乎一模一样,许流星熟门熟路的打开灯,和煦的暖光点亮了空旷的客厅,简约的装修风格,家具很少,像是精装房自带的,色调略显阴沉,但胜在干净。

门口没有放拖鞋,就连鞋柜也没有。

许流星脱下鞋,光着脚踩进来。

七九背对着她,侧身倚在沙发上,闭着眼,神情慵懒。

许流星在他身边坐下,以为他睡着了,所以动作很轻。

睡着了就不适合用传统的温度计了,好在她办事妥帖,还买了测温枪,小心翼翼地把东西从塑料口袋里拿出来,凑过去,“叮”的一声脆响,温度计显示:39.8℃。

许流星吓了一跳。

这么烧下去,不烧坏才有鬼了。

许流星起身,视线在客厅搜索一番,看到餐桌上一只小巧的水杯,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闻起来又酸又苦,她倒掉,在厨房和客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水壶。

偌大的冰箱空荡荡的,只剩了两颗鸡蛋,和一把放焉儿的小菜。

她找出一口锅,火点燃,很快烧好水。

但滚烫,于是又拿出两只碗,左右翻倒着,迅速降温。

即便如此,仍是折腾了半晌,许流星端着一杯温水走回七九身侧,蹲下来,在他耳边轻声唤着:“小九,起来把药吃了。”

七九漂亮的长睫颤了颤,但依然闭着,人没动弹。

许流星无奈,只能轻轻放下水杯,走进卫生间,摘下一张洁白的毛巾,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肥皂香味。

好在冰箱的冷冻层里还有一袋速食水饺,许流星将面盆的水池蓄满凉水,将袋子泡进去,水温快速下降,冰凉刺骨。

毛巾拧干,叠成小豆腐块,贴在七九的额头。

他浑身一震。

许流星只当他是高热时的惊厥,温软的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稍作安慰,然后缓缓起身。

大平层房间很多,她在其中一间房里找到了一床薄薄的被子,没多想,抱出来,仔细地盖在他身上。

这些年,独来独往惯了,感冒发烧都不怎么吃药,全靠免疫系统自己熬过去,她其实不怎么会照顾人。

毛巾很快被七九的体温灼热,许流星摘下来,又用凉水浸一遍,拧干,叠好,贴上去。

如此反复,数不清多少次。

至少体表温度是慢慢降下来了,她在他身侧坐下,静静地看着那张冷白的脸。

真的……好白。

几乎不像是个活人。

可是,那呼吸有序地起伏着,两瓣嫣红的唇泛着水色,散发着一种孤绝而凌乱的妖。

不知道为什么,在七九身上,许流星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在那层浓重的病气中,似乎透着一股更为强韧的生命活力。

她当然不可能像陆拙形容拓鲁一样,把这么个漂亮至极的人儿看做丑陋而恶心的蟑螂。

那像什么?

啊,对!像不死的神明……

许流星就这么看着,这么胡乱想着,竟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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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眼前是七九那张没情绪的脸,黑眸倦怠,直直地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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