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并非风平浪静的一夜。

整个胥山的监控都被人动了手脚,后半夜里保安倾巢而出,甚至闹醒了杜家主母,管家们也都被惊醒,混乱中,许流星和七九走散了,准确来说,是他甩开了她。

许流星趁乱回到了人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一场虚惊,让她整夜未能安眠,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大脑却格外清醒。

当初,她帮七九挡下的那一刀,扎在了肺部,命是保住了,但后遗症落得不轻,不过是吹了一点点山间的凉风,就又开始咳嗽了。

许流星向孔先生告了假,便留在宿舍休息。

吃过药,躺在床上,嗓子痒痒的,只能不停喝水来缓解,睡不着,只能胡思乱想。

监控被尽数破坏?

好大的手笔,可如果只是七九要溜进来,他需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许流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身冷汗疯狂直冒。

一箭双雕,借刀杀人?

杜家的保安在胥山搜寻一夜,至今仍在排查隐患,唯恐有什么人藏了进来。

这种情况下,幽灵藏不住,实验室当然也藏不住。

只是……榕树林后面的树屋,他们也会去查吗?

树屋……

许流星翻身下床,迅速穿好衣服,拉开窗帘,又是一个晴天,天空湛蓝一片。

不远处的林子,树影重重,郁郁葱葱,暖阳挥洒而下,但不知怎地,却似罩了层阴霾。

看不真切的东西,永远会让人感到害怕。

胥山格外热闹,监控虽已恢复,但树林里依然徘徊着不少人,不过,似乎都止步于榕树林,也得益于人多,无人注意到许流星的靠近。

走进去,才得以看清,这是一片多么壮观的古榕林,每一棵都隔着一段距离,但却透不过多少阳光,根如蟠龙节节缠绕,皮若裂岩述说百年沧桑,侧枝疯长,气根垂直而下,牢牢扎根土地,不断扩大的树冠遮天蔽日。

许流星辨不清方向,只能在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林中胡乱穿行。

榕树林鲜有人来,枯叶铺撒一地,踩上去,猎猎作响,这动静在寂静的林深处格外诡异,如果有人藏身其中,必定打草惊蛇。

许流星放轻脚步,阳光斑驳的洒在偏瘠薄的沙质土地上。

榕树林底下,其实还算得上空旷,没有别的大型植物能与独木成林的古榕争夺地盘。

踩破枯叶的声音遮掩了一切,包括慢慢映在许流星身后的一道长影。

反应过来时,连躲也没办法躲了,她猛然回头,脚下踉跄,一下子跌在地上。

眼前,是一张极具攻击性的脸,眉目飞扬,双眼蓄满果决的杀意,一边的唇角往上斜着,透着浓重的邪气。

他俯身下来,死死地盯着她,像是盯着一只即将被啃噬的猎物。

许流星记得这张脸。

自然也记得他的身手丝毫不逊色于七九,更记得他的那把刀从背后直接扎进了自己的肺部。

那种剧烈又短促的痛感仿佛还停留在她的身体里,许流星捂着唇,猛地一阵咳嗽,咳得眼泪直流。

但那人没有耐心,他将许流星从地上提起来,拽着她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

许流星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由他拖着,扭伤的脚踝痛感明显,但她却没时间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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