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流星的情况就很糟糕了,外伤,内伤,遍体鳞伤……

确定了七九和拓鲁没有遇害,她心里绷着的弦断开了,一踏进杜家主宅,就瘫软在地,昏迷不醒。

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推进尸山血海,枯骨黏着腐肉攀上她的身体,她想挣扎,却手脚麻痹,无法动弹,那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阴森森地喃喃着,是赵心美的声音。

“星姐,你在找什么?”

“星姐,你为什么要杀我?”

“星姐,你怎么还不来陪我?”

……

不行,不要,不可以!她还不能死!

许流星大叫着,却发不出声音。

不,是有声音的,但被无边的黑暗吞没了……

“姐姐?”那懒淡又蛊人的声音响在耳侧。

许流星循声看去,七九站在那片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朝她笑着,没露齿,笑得像玻璃渣子一样碎,绝望,又颓唐。

他伸出手。

许流星向他跑去,可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碰不到。

那双骨感的大手逐渐透明,然后破成碎片,许流星抬眸,惊恐地看见他整个人都在破碎成片,最后蒙上一层马赛克,模糊,又缓慢地飘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连带那最后的一缕光,彻底消散……

“小九!”许流星终于喊出声。

她睁开眼睛,浑身发颤,直喘粗气。

汗水浸透了枕巾,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光线温暖,房间布置得,很温柔。

头顶的玻璃瓶中,透明的液体不急不慢的往下滴,许流星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来自手背的刺痛感。

她翻身下床,衣服已经被换下了,是很难在她衣柜里出现的柔粉色,上面错落着银光闪闪的蝴蝶绣花,精巧细腻,每一只都是不同的样子,栩栩如生的。

许流星拔下了输液器针头,鲜血直往外冒,可环顾一圈,都没看见纸巾,低头看了一眼,皱着眉想,这件衣服一定不便宜,绝对不能弄脏!

没办法,她只能挥了挥手,把鲜血甩出去,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居然铺了毛绒绒的地毯!!!

白得吓人,跟铺了一地雪似的,几滴触目惊心的血,很快侵染开,暖黄的灯光下,像落在雪地里的干枯玫瑰花瓣。

正在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温婉的身影落在门边,长发及腰,垂于身前,白裙及踝,身段盈盈,随意的披着一件绒面对襟外套,奶油般的杏色,将她整个人裹在一团绵绵的柔雾中,透着月光似的白。

她弯着眉眼,缓慢靠近,步伐优雅得像一首散文诗。

“流星?”声音也好听得不真实。

不真实……

自从小桉走丢后,许流星的噩梦总是没完没了,但这个声音,她好像无数次在梦里听到过。

许流星呆呆的看着她。

但这张脸,的确很陌生,太端庄出尘的姿容,是没发疯的许宁都望尘莫及的,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

正想着,一股清冷的菊香扑鼻而来。

“怎么把针头拔下来了?”她俯身下来,柔软的双手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捧起许流星那双粗糙的手。

“周管家?”她抬头,眸中波光荡漾,映出了房间里温暖的颜色,嗓音却突然有些哑了,“去请陶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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