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山林,戒守森严,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冲突,车只能停在半山腰。

七九抱着许流星择荒草丛生的小路而行,担心枯枝划伤她,便拿被子将她整个罩住。

深夜荒山静如鬼域,然而她生不出一点恐惧。

耳边窸窣声响似在唱安眠曲,轻柔的晃荡让她意识有些迷离。

鼻尖环绕着一股酸涩汗水夹杂干枯草木的味道。

很奇怪,她并不讨厌,甚至突然有了食欲,肚子开始咕噜抗议。

七九的步伐缓而稳,像是怕把她抖散架,每一步都带着点慎重和小心。

可若是能窝在他怀里,哪怕化成灰烬,她觉得也是一件幸福而浪漫的事。

许流星啊,居然是个恋爱脑?

她在那一刻感到万般无奈。

拓鲁和虎忠都来了,一个表情严肃地靠着车门,一个蹲在地上,正把烟头往泥里戳。

见两人出现,拓鲁冷锐的目光先往两人身后的密林梭巡,确保无虞后,才将枪收回腰间。

虎忠扇了扇飘荡在身侧薄薄的烟,飞快地将手中的锋芒藏回靴中,然后迎了过来。

“星姐,没事吧?”

看他的样子,好像比谁都生气,许流星想起了他砍人脑袋的画面,不由得有些悚然。

忙说:“没事,我是神仙,许骆一个凡夫俗子能奈我何?”

拓鲁被她逗笑,摇了摇头,绕到驾驶位,“走吧,回家。”

回……

家?

霎时间,暖流汹涌。

而七九已经抱她上了车,坐在她身边,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睡一会儿吧,待会儿买到便当了叫你。”他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而拓鲁与虎忠也似默认了俩人的亲密关系。

山路曲折,一路缓行,但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

原本三人已经做好了缠斗厮杀的准备,听说陆拙也要跟来,但因为战力太渣,被残忍抛弃。

而许流星很确信,许骆不会害她,他默许七九带走她的行为,并主动为他们清除障碍。

甚至,还安排了一位摆摊卖盒饭的大叔,等在山脚下。

他胸有成竹地控制着一切。

除了她的感情。

回到望帝春时,已是第二天深夜。

客厅亮着灯,陆拙捧着书坐在沙发上,他的腿上趴着一只毛绒绒的胖狗头,电视机里放着响。

在见到许流星的那一刻,一向随性轻佻的人还是皱了眉。

许愿欢摇着尾巴急急奔来,绕着她雀跃。

一时间,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唯一明确的只有,许流星有家了,而且她喜欢这个家。

属于人间的烟火气不再停留在窗外,而在她身边。

一夜好眠,难得的踏实与自在。

模模糊糊的微光透过纱帘飘落于室内,一场似乎很漫长的梦突然终结于某个时点,在许流星醒来的那一刻被她忘了个干净。

她揉了揉眼皮。

盛夏时节的五点,天际泛着朦胧的灰,繁华的城市比深夜宁静。

而七九已经不见了。

房门虚掩着,她光脚下床,轻轻推开门。

客厅光线昏暗,落地窗帘遮了本就尚未苏醒的光,一帘白纱在清晨的风中生出几缕仙气,有一劲瘦长影正背靠玻璃门潇洒随性地坐在地上。

许流星感到奇怪,正想开口叫他,喉中却突然哽住。

因为视线被他正在做的事吸引。

他背对着她,更细节的动作被遮挡,她只清楚地看见他撩开了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地把针头往自己胳膊上扎。

熟练又自然,好像同样的事情已经做过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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