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接下来的去处有了着落,林思嘉此时心情十分之大好,叫店小二送来热水,还要了烈酒、干净的毛巾,待谢过小二,便捋了袖口,自然而然道:“展大哥,你快把脏衣服脱了,我帮你清理一下,免得细菌感染!”
展昭噎了一下,脸上出现可疑红晕,期期艾艾道:“灵儿,要不你出去一下,我……可以自己来的。”
林思嘉诧异地看着他:“开什么玩笑,你可是左肩洞穿伤,能行吗?”见他似是还要坚持,顿时恍然大悟,三步两步走到近前,逼近坐在官帽椅子上的展昭,一巴掌撑在旁边的桌上,直接将展昭“咚”在长背椅里,十分新奇道:“展大哥,你是害羞了吗?”展昭生生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色厉内荏训斥道:“成什么样子,赶紧起来!”
经历了中午那一番险之又险甚至做了最坏打算的抗争,林思嘉终于明白:这是一个由武力、权势、阴谋、封建伦理牢牢编织而成的世界。恃强凌弱、人命如草芥,她对展昭从一开始就抱有好感,但也考虑到思想代沟,她不介意谈一场恋爱,可是若是由此对展昭造成困扰就过分了——毕竟他是责任感极强、重情重性的人,现代人司空见惯的情侣行为,在展昭看来是比真正的夫妻还要出格。因此,为了不对展昭造成困扰,也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形象不把展昭吓跑,她可是很克制、很努力去做一个“正派女子”——只除了上一次藏剑山庄后花园长廊,为了激化宇文翔从内部破局,主动投怀送抱了一回,谁知就算先前已经声明只是做戏,展昭却真的入了心、动了情、给出了重若千钧的承诺。
直到那时,林思嘉仍是逃避和不敢面对,但后面一系列生死存亡一线间的祸福与共,怎能叫她不动容?被宇文翔掳去,她发现相比从前绝境当中冷静理智寻找一切可能逃生,如今的自己却是希冀展昭来解救,甚至一想到是展昭以外的人碰触自己,她便恨不得杀了他!哪怕为形势所迫,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过后都觉得想要把他碰到的地方洗秃噜皮才好。
思绪万千,说起来复杂,但实际上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譬如此时,两人距离极近,几乎呼吸相融,展昭察觉她适才失神还有流露出的无助与自我厌弃,关切地唤道:“灵儿,你怎么了?”
“展大哥,你看到了,我换了一身衣服!”林思嘉自嘲一笑,阻止了他要出口的安慰,“他没做到最后一步!可是这一生我是不会忘记那种绝望到浑身僵直、恨不得立刻死去,脱离那样屈辱的身体的感觉。”
展昭用没受伤的右手抱住她,“灵儿,别说了!是展大哥没保护好你!”自责心痛到无以复加,“展大哥向你保证:没有下一次。只要展昭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护你周全。所以,答应我,任何时候……我说的是任何时候,都不要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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