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妈妈自恃身份高,胡蕴川也投鼠忌器。他担心皮妈妈回去告状,张氏又给蓝嵩之吹枕头风,他和若深的处境会更危险。

“嗳?这不是苏嬷嬷么?”皮妈妈突然变脸假笑。

苏嬷嬷脸上带着泪痕,和皮妈妈见礼后对着胡蕴川福了福:“胡爷,大公子说了,这是太太的一片好心,让您收下。”

接着对胡蕴川轻轻摇头,指了指内室,然后匆匆进去了。

胡蕴川当然明白是蓝若深的意思,他憋着气,冷冰冰的瞪着皮妈妈,突然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脸:“我看皮妈妈比他们四个更好,不如你留下陪爷?”

皮妈妈脸都吓绿了,感觉毛骨悚然:“胡、胡爷您别开老奴玩笑了!老奴东西和人送到,告退了!”

接着急哄哄迈着的小碎步跑了,就像屁股后面有狗追她。

“哈哈哈哈……”东福和小乔忍不住捧腹大笑。

胡蕴川也略松弛了神色,笑起来。

虽然没能送走四个美人,好歹也算震慑了皮妈妈,让她以后不敢过来。她身份太高,其他婆子丫鬟不过是虾兵蟹将,能收买也能处置。

“主子,皮妈妈是太太的心腹,后院最高的女管事,这样……”西顺却忧心忡忡。

“傻子,若不是她,我今儿也不会来这出。”胡蕴川敲了他脑袋一下。

西顺眼睛一亮:“以后她不敢来,太太派别人来,咱们更容易对付。”

“聪明!”

“你们给爷听清楚了,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才能干什么,不让你们干你们偏干,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虽说打狗看主人,但也得看看这狗是谁家的狗!主人高贵我和大公子动不得,但几只狗,我胡蕴川说杀就杀!”胡蕴川对着东福招手。

东福拿来了三块砖头架好,胡蕴川直接用手掌猛劈,“咔嚓”生生砍断了三块青石砖头。

胡蕴川面目狠厉的看着他们:“谁敢一仆二主,这砖头就是谁的下场!你们都给爷记住了!”

那些小厮和丫鬟全都倒吸凉气,吓得全都跪下了。

“奴婢不敢!奴才不敢呐!”

胡蕴川背过身,悄咪咪的松口气,偷着乐,转过身继续板着脸:“行了,西顺,你带这些小厮去二门外安顿吧,不许他们进来伺候,以后他们归你统管,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小乔,那几个丫鬟你安置,等大公子好些了,让他看着处置。这四个通房你安排到后院厢房去。”

安顿好前院后,胡蕴川带着东福匆匆去了内院,正撞上戚妈妈,她急哄哄的端着一壶腥臭的黑药汤汁进来了,差点都洒了。

“小心些,戚妈妈,若深怎么样了?”胡蕴川心脏一抽一抽的,抓住戚妈妈问。

“大公子……大公子怕是不行了!呜呜呜……”戚妈妈像是无法忍耐一样,痛哭出声,但她很快整理好情绪,叫小丫头彩荷拎着药壶进去,透过屏风能看到内室里面里头忙乱成一团。

胡蕴川强忍心慌,马上叫东福去请太医,小翠正好迎上来。

“爷,奴婢打听到了!”

“说!”

小翠颤声:“奴婢买通了慈老院里的老姨娘,她说当年大公子效法蓝侯爷想要文武兼修,年仅六岁考中国子监念书,又显现出武学天赋,九岁时被林氏夫人手下的心腹老妈妈下了螽斯散。不仅成了雌男,还患上心疾、哮喘、骨寒三种病症,每逢换季,或是受了刺激,都会犯病,对寿数有损。”

“已故林夫人是若深亲妈,她手下的老妈妈怎么会——”胡蕴川义愤填膺,握紧拳头,突然松开了,感觉心里一阵冰寒:“是了,威逼利诱,有什么不能做呢?”

被至亲背叛伤害,这种伤痛还要持续终身,一想蓝若深的遭遇,胡蕴川就很心痛气愤。

“幕后主使是谁?”胡蕴川黑着脸。

“那老妈妈咬舌自尽,儿子被安排在侯府亲家张太太名下的庄子里做二庄头。”

“姓张的!这个仇,我记住了。”胡蕴川一拳捶在竹干上,咬牙切齿,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看向内室的方向。

攘外必先安内,他得整顿竹园,当然,重中之重是给蓝若深治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小乔,你去找府医来!东福,怎么还不回来?小翠,你快去催催!”胡蕴川当机立断,立刻派人。

小乔和小翠很快回来了,哭丧着脸:“爷,府医不得空,东福哥还被扣下了,大管家说侯爷有令,不让竹园请太医,奴婢们去外头请大夫,没人敢得罪侯爷和太太来给大公子看病。”

胡蕴川气的手都发抖,破口大骂:“这他娘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群人一手遮天!不给活路了?”

他疾步去了二门外,对着西顺招手,直接把整个钱袋子都塞给了西顺:“你去请个大夫来,甭管什么名医太医,靠谱些的,穿上府里下人衣裳悄悄的混进来。”

要不是他怕自己不在,又有人来找麻烦,必须得守着蓝若深,他就自己去请大夫了。没办法,只好派西顺去。

“是,爷,奴才一定办好。”西顺如临大敌,也不通报,鬼鬼祟祟的从后角门出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西顺果然带个老头子回来了。那老头穿着平阳侯府粗使下人的衣裳,鱼目混珠混入。见他大汗淋漓,一脸黑灰,背着个包袱,气喘吁吁。胡蕴川刚想说话,那老头子大怒,指着胡蕴川的鼻子臭骂:“竟让老朽爬狗洞进来!真是有辱斯文!你们平阳侯府也欺人太甚!”

“老先生对不住了!快给我内子看诊吧!诊金我出双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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