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虎笑:“大管家放心,二爷就不是个长性的,过几天就好了。”

王彬再三感谢银虎,又许了银虎一些旁的好处,才带着克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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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中途,王彬引着克儿来到一处人少的假山石洞里。

王彬看着克儿脖子上、手腕上惨不忍睹的咬痕,老眼红了:“雨田,爹知道你一直恨爹,但爹再得脸儿也只是个奴才,二爷是主子,背后有太太,现在还有县主,得罪不起,你这些年受苦了。”

接着高兴的把条子给他:“爹给你找了个肥差,以后你跟着胡爷,在竹园里好好服侍,争个好前程。”

本来高兴的又有点忧虑,拿出银子塞给克儿:“这三两银子拿着,进竹园后给别人些好处,大公子直接发落了老张性命,如今还是官身,不是个好惹的,胡爷更是团烈火,背后还有北省胡家大兵族,你尽量顺着他,不要触怒他。”

想那胡蕴川自个儿有本事,有银子,有胡家,几乎吵遍蓝家无敌手,克儿也算有靠山了。

克儿紧紧握拳不拿银子,眯着眼:“你姓王,我姓花,我没有爹。”

王彬心如刀割,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对对对,你在胡爷面前就这么说,他才能重用你,不疑心你,你记住,二爷的人来找你,你心里有了抉择后,千万要应对好,奉主最忌讳两头摇摆。”

克儿还是冷冰冰的,眼里却有团火:“我娘的骨灰,还在二爷那,带给我。”

王彬忙哄:“好好好,爹给你想办法啊,咱们先去竹园给主子请安,一会儿胡爷要出门忙活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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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园园门前,王彬特意让克儿等等,自己先去送了银票,再让小幺带克儿进去。

胡蕴川带着寿儿和昌儿捧着一堆册子要出门筹办茶楼戏班子的事儿,结果迎头遇到王彬,忙忙碌碌的清点了银票。

“六千两,数目对,小翠儿送王管家。”

出了园门,刚上马,有俩小厮出现打了个千儿:“给大婿爷请安。”

“侯爷有什么吩咐?”胡蕴川勒马,他认得前头小厮,叫陈南,是山海院的。

“回爷的话,侯爷说您事多劳累,派小幺伺候您,克儿。”

“克儿见过给大婿爷。”

风雪中,胡蕴川眼帘撞入一个美少年。

小巧苍白的瓜子脸儿,柳眉下一对儿丹凤眼细长上挑,幽幽暗暗,不见丝毫光亮,眼尾一颗殷红的泪痣增添了几分妖孽般的气韵,小嘴儿淡淡嫣粉,几乎看不出颜色。身子虽不矮,却瘦的薄薄一片,那灰色陈旧棉袄晃荡来晃荡去。

胡蕴川吐槽:“克儿,这什么鬼名字?莫不是来克我的?”

躲在园门口的王彬急的几乎要冲出来。

克儿始终低头,跪在雪地里,感觉身子的血液都凝固了。

无所谓,反正这条命从不由己,死了就解脱了。

“这名儿不好,要跟我,就改一个,你原来叫什么名儿?”

克儿忽地抬头,为奴下贱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主子这么问他,看着漆黑高大骏马上俯视自己的粗犷却非常英俊、气质非常独特的青年,他未来的主子竟是这般模样:“奴才叫花雨田。”

胡蕴川挑眉,心说:好家伙,还以为是雨化田呢!

“好名字,就叫这个了!把西顺儿给我叫来。”

西顺飞快赶来行礼:“爷。”

胡蕴川眼尖的看到克儿裤子和棉袄上的血迹,嫌恶拧眉。

蓝诚那变态在府里的嗜好已经不是秘密了,有好几次路过扶摇馆就听见鬼哭狼嚎的动静。

本来想找个理由送走的,恻隐心动,胡蕴川扯扯嘴角:“他是侯爷送来的人,以后跟着我行走,你带他去安置,另外顾郎中给他看看。”

“是。”

胡蕴川说完就带着人骑马走了。

克儿跪在地上磕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眼泪早已噼里啪啦的砸在雪地里,秀丽倾城如少女般的脸扭曲痉挛,那是一种终于死而复生般的极致快乐。

因为太快乐了,所以哭。

西顺儿搀扶起他,抬头间他已经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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