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

“来了?”

“嗯。”

昨晚直到下班,我都没有见过杨叔,他可能是故意避着我。所以,今天共处就格外尴尬,说话不超过三句,俩人各自看着手机。

“歇一会儿你就先过去,今天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杨叔依旧没有抬头看我。

“行,我这就过去。”我拿起背来的包,从里面取出来两个盘子,一瓶酒,几个苹果和香蕉,放到了杨叔的桌子上。

“你这是啥意思?”

“昨天是我太冒失了,打扰到那几位。我看你平日里只上香,就买了点东西,算是我的心意。”也不是我特意讨好,是打心眼里觉得,我应该这样做。“那我先去忙了。”

我们这边的规矩,停灵一般都是三天。我来到吊唁大厅的时候,人比昨天少了很多,两兄弟里只有一个在。

“李哥,早点下班吧,不差这一会儿了。”李哥是另一个班组的,他今天白班。

“行,那我走了啊!”

看着眼前守夜的人,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

想起之前看电影的时候,里面有一句话: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过世的老爷子躺在灵柩里,他的孩子、亲戚、朋友在明天的葬礼过后,会记得他多久?

可谁家不都是这样吗?平日里谁会无缘无故想起已经走了的人,不过是到了清明寒衣,年关祭日,烧上一堆纸钱,念叨几句算是悼念而已。

就这么想东想西,莫名想到已经离去的姥姥姥爷、爷爷还有我从没见过的奶奶,越去向,心里的悲伤就越沉重。

我开始止不住的想哭,四肢慢慢没有力气。更奇怪的是,从心底涌现出一股思念,也说不上想念谁,总之就是特别难受。

耳朵和脸越来越烫,鼻头也越来越酸,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咋地了?委屈了?”杨叔的大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捏了捏,莫名的感觉瞬间消失,就好像深处泥潭的我,终于被拉上来一样。

我挠挠头,“杨叔,我没委屈,就是刚才有些感慨,然后就那样了。”

杨叔搬来椅坐到旁边。“这是啥地方你也清楚,人们都在这里送别逝者。这里经历过太多负面情绪和死者的留恋。你很特殊,对这方面很敏感,所以你要是想在这里好好工作,就要控制自己不要乱想。”

“我很特殊?”可能吧,毕竟张丽英的事才过去没多久,我看着杨叔,反问道:“那你呢?”

这话一出,我俩沉默的坐着。

“出去抽根烟?”

我跟随杨叔来到值班室,这里可以吸烟,也可以时刻看到吊唁厅。

“今天抽我的。”杨叔拿出一根烟递给我,自己也叼上一根。我掏出火机,给他点上之后才给自己点。

他猛的抽上一口,缓缓说道:“你就当听个故事吧。”

杨叔本名杨刚,以前是当兵的,到今年已经退了十四年。我说那天杨叔‘扞卫一切的凶狠’是咋回事,原来是在部队培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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