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弢随即耐心解释起来。

“历来造反都需要一个正当名头。天道盟仁义广着,如今惨遭屠灭,民怨愈加沸腾。你这少盟主又成了朝廷钦犯,下落不明,那造反的灾民打着你的名头,一来是发泄怨恨,最重要是以你天道盟之名收拢民心,壮大声势,造起反来岂不是一举两得,势如破竹。”

张予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百姓活不下去,早该反了。我这名号能帮上他们,最好不过。”

归弢道:“这拥护你造反的头领叫作陆不异,听说是私盐贩子出身,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厉害角色。”

“三鸿郡紧挨广成郡,义军迟早将至,秦垒这伙人现在肯定忙得焦头烂额,全力布置防务。为兄倒有一计,只是不知万尽贤可认得贤弟笔迹否?”

张予之肯定道:“那厮自然认得。”

“如此甚好!”归弢叫道。

“启临城以北有座罗坪山,山上松岭寨盘踞着一帮土匪,首领唤作三眼弄子,有千余人众。常年打家劫舍,官府数次征剿,只因地势险峻,无功而返。”

张予之听得十分认真。

“现今只要贤弟修书一封,装作写给三眼弄子,共言造反之事,我再将书信送与城中,有万尽贤在,他们必深信不疑。到时诱官兵出城剿匪,我们联合三眼弄子于路埋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刘九接话道:“这三眼弄子我也认识,他曾率众来抢归云庄,被我一箭射穿头发,从此不敢放肆。只是老庄主日夜担心他会下黑手,乃定时让人送些钱财上山讨好于他。”

“九哥神射,他自然惧怕。”归弢咬牙道,“可怜爹爹就是太老实,这世道弱肉强食,便总遭人欺负。”

张予之也跟着不平起来:“归云庄大门大户,尚且如此,可见平民百姓受他们何等欺压。”

刘九又问:“少庄主计策虽妙,我却还有一事不明,三眼弄子如何肯相助我等?”

归弢回道:“九哥所虑不差,三眼弄子虽然凶残,但以我在山寨中所见,他也是一条敢于和官府作对的汉子。义军将至,再加上我从中劝说,定会一同造反,就算他不肯......”

不及说完,刘九便打断话头,“你竟去过他们寨中!老庄主曾叮嘱大伙,送钱一事千万不可让你知晓,我却不知少庄主也偷偷上山送过钱财?”

归弢又好气,又有些好笑,说道:“此事我确实不知,爹爹是怕我年少气盛,知晓后必然阻止。”

“至于我为何上过山,说来话长。我以前过路之时,曾遇着松岭寨的土匪剪径,故此被抓上去过。”

“原来还有这一节。”刘九犹不解惑,“只是他们要抢的乃是钱财,没有就杀,却为何要把你抓上山去?你又如何能平安回来?”

归弢笑道:“说来也巧,他们见我无甚钱财带在身上,盘问之下,知我会些医术。正逢山寨二当家柳青生身患疟疾,多方问医无效,就要归西,便让我上山医治。”

“我将柳青生医好后,三眼弄子便想邀我入伙,被我多次拒绝。柳青生感我救命之恩,多次劝谏他,这厮才肯将我放下山来。”

于婉儿这时问道:“你方才说三眼弄子如若不肯,那便怎样?”

“这就全在柳二哥身上了。”

刘九道:“此话怎讲?难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归弢点了点头,“这柳青生不同于众匪,他谈吐不凡,身负大才,志向高远,只因不肯巴结上司,虽然精于政事,也仅曾屈任一县之县丞。又多受排挤刁难,便愤而辞官。”

“后因替人打抱不平,杀了几个恶棍,遭到官府缉拿,他这才委身于贼。据我所知,山寨中不少人心向于他,如若三眼弄子不肯,我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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