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起个大早,空气异常安静,王褐只觉一阵口干舌燥,茶水就在一旁,他却半点不敢动,坐立不安地不时看向那个方向,君上正看着手中的文书,良久一言未发。
难以忍受的王褐刚端起茶水放在嘴边,正准备喝,却听着君上叹了口气,早已凉透的茶就似烫嘴一般又被王褐放了回去。
“这些文书全是颛顼领主批的?”南荣靖宇看完王褐送来的文书,脸色凝重。
“回君上,都是颛顼领主批的。”王褐站起身回话道。
“依王大人看,颛顼零霜此人如何?”
“臣认为颛顼领主才干卓越,气魄不凡,就是有点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忠心呢?”
“臣不敢妄言。”王褐捏了把汗,要是颛顼零霜反了,他可半点活路都没有。
“本君看了你的折子,你提议让颛顼领主进入朝堂取代颛顼二公子?”
“正是,臣对颛顼领主进行了多次考核,臣认为颛顼领主已有进入朝堂辅政的资格。”
“是吗?”南荣靖宇的眼中闪出算计。
王褐赶紧撇清关系,“一切全凭君上定夺,臣只是有此提议。”
“此事操之过急了,先作罢,区区颛顼余孽,还不足以登堂卖弄。可以先让颛顼零霜跟着二公子出府视察部落事宜,也算见见世面。”
“臣遵旨。”王褐一直拿不准君上对这位颛顼新任领主的态度,如今看来,君上恐怕还是想借机彻底掌控颛顼部落,若新任领主不听话,只怕难逃一死。
马车内,想刀人的眼神不住扫射孟流朔,他丝毫没有在意,掀起帘子望向街市,颛顼子泓看他不顺眼也在常理之中,毕竟他一回来就取代了本该成为颛顼部落新任领主的颛顼子泓。
听说王褐将自己批的文书呈给君上看了,还提议让自己进入朝堂,孟流朔原以为王褐瞧不上他这个被流放过的领主,没曾想王褐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忠臣,凡事都以家国为大,有才干的人自然应该为国效力。
若不考虑孟流朔的身份,仅凭他一身权谋,足以有资格在朝堂上立一席之地,但他现在是颛顼罪臣,君上必须要多方考虑利弊,驳回这个提议也在预料之中。
进不了朝堂孟流朔并不在意,但是被拉来同颛顼子泓一起出府处理事务,着实打了孟流朔一个措手不及,他可不想向颛顼子泓学习,也不需要任何人来教自己做事。
孟流朔在册封典礼上逃跑了,颛顼部落的很多长老和氏族族长他都没有见过,一会儿可有的应付,不过有颛顼子泓在,应该不需要他出手。
马车停靠的地方满是泥泞,孟流朔下车后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来回踩了两下,鞋子上已泥渍斑斑,跨了几个大步才算落在块稍微结实的石板上。
回过神却发现颛顼子泓等在原地纹丝不动,侍从拿出厚实的木板铺在地上,小心地搀扶着他向前走。孟流朔顿感无语,走个路还要别人伺候,颛顼二公子的架子比他这个领主还要大,真不知道是来视察民情,还是来做做样子的。
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孟流朔懒得计较,但愿颛顼子泓这小子一会儿能干点实事。
“见过二公子。”迎上来的人一脸清瘦,两鬓已略有花白,想来在颛顼部落也有一定地位,但孟流朔没见过。
颛顼子泓迈出步子,连正眼都没抬一个,全部不把这些部落老者放在眼里,孟流朔见状扶起了行礼的人。难怪颛顼部落闹翻天也不想颛顼子泓继位,要是颛顼大公子做了颛顼领主,应该就没有颛顼零霜什么事了。
孟流朔咽了口气,跟在颛顼子泓后面一言未发,他倒要看看跟着颛顼子泓能学个什么名堂,别让人笑掉大牙就好。
登上高台,亟待解决的问题一览无余,涨潮带来的水患已将整个氏族的田地淹了大半,再不想出策略将潮水引走,那这个氏族今年的收成就所剩无几了。
“二公子,您快看看,庄稼都被淹了这么多,让老夫如何跟族人们交待啊?”单从语气中就能听出满心的焦急。
“张族长可有同下游的氏族商量对策?”颛顼子泓伸手扶住栏杆,一脸淡然。
原来这位是张氏氏族的族长,孟流朔打量了一番,这位族长看着慈眉善目,恐怕很容易被人压一头。
“自是商量了,从刘氏一族的沟渠引走潮水最为合适,可刘氏族长死活都不肯开渠,老夫也实在没有法子,只能请二公子出面解决。”
“刘氏族长为何不肯放渠?”颛顼子泓转过身,不经意间瞥了眼一旁的孟流朔,随即又收回了视线。
孟流朔冷哼了一声,只是静静听着没有插话,相看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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