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帮你吹吗?”
“不用。”唐阶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宋宸随意地点了下头,双手抱胸倚着墙壁看他吹着头发。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第二次的游戏。”唐阶瞥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宋宸此人远比他了解到的还要晦涩深沉,平时总是一副笑眼眯眯,温柔开朗的模样,可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却能窥见他透露出的阴暗一面。
冰冷而又平静,幽暗而又疯狂,矛盾却又奇妙地结合在他身上,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关,即使死在他的面前,也会眼也不眨一下地径直走过。
“为什么要担心呢?”宋宸不解地歪了下头看他,神情好像在说“担心第二次游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一样。
“如果第二次游戏你无法成功通关……”唐阶关掉呼呼作响的吹风机,平淡的眼神看了他一会,“你会死。”
“啊,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宋宸听完无法自抑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弯下腰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墙,好一会才擦了擦眼角涌出的泪花缓缓直起身,“所以,唐唐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尽管嘴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但眼尾扬起的弧度表明了此刻他内心的愉悦。
“……”
唐阶沉默地看着他,最后直接伸手关掉房间里的灯光,脱掉拖鞋爬到床上。
宋宸好笑地望着闭眼躺在床上装作已经睡着的人,半晌,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直至消失不见,只剩隐在垂下的发丝间里的幽深眼眸。
隔天早上,在这种诡异陌生的环境下也无法影响唐阶的好睡眠。
还未进入这个游戏时,正在制作木偶的宋宸偶然发现了这具木偶不仅拥有自我意识,还会和人类一样每天都按时睡觉,而且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因此在唐阶还未起床的时候,宋宸就已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安静坐在床边了。
“哟,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唐阶刚坐起身,就听见旁边一道打趣般的声音传来。
不去理会对方的话语,掀开被子爬下床,拿了套衣服就走去卫生间。冰凉刺骨的水花扑上脸颊,带来一阵激灵,迷蒙的意识也清醒了过来。
“下楼吃饭吧。”宋宸靠在卫生间门口说道。
“好。”
这么晚的时间,当唐阶他们下到一楼时,发现除了陆文和陈一天两个高中生正在吃早餐,还有因为昨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想到捉迷藏时的惨烈场面而失眠了一整晚,直到清晨才迷迷蒙蒙睡着的许静还未下来,其他人已经率先吃完了早餐,或坐在沙发或四处打量着。
“早上好。”唐阶路过餐桌,朝陆文和陈一天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两人闻言抬头同样回以友好的问候,在唐阶走过的时候陆文仍不自觉地看着他。
人们往往都喜欢追逐美好的事物,这不仅是人性本能,更因美好的事物能够让我们感到心灵的震撼与愉悦。而在青春期的少年眼中,长得人畜无害,像个小天使般的唐阶就代表着美好。
虽然身旁的宋宸对于男人来说,也是极具吸引力的存在,但陆文却莫名觉得对方像个隐藏在植物丛里的危险沼泽,看似安全,实则当你放松警惕,一脚踏上的瞬间就轻易吞没了你。
昨天刚传进这个地方,除了大厅和用餐区,剩下的便只有房间有好好观察过,于是在吃完了早餐后,唐阶便和宋宸一处处观察起来。
走到大厅外的过道时,唐阶发现两面的墙壁都挂了四盏壁灯,与大厅一样,墙上都整齐挂了许多的画。
而在一众颜色浓烈,风格怪异的画里,一幅看起来有些平平无奇的画吸引住了唐阶的目光。
这是一副漂亮的风景小岛画,一艘小船搭着两个人,而岛中间是高大深色的柏树,两侧都是大石块,可当唐阶仔细查看起来,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这是十九世纪被称为‘诅咒之画’的《死亡之岛》。”
就在唐阶端详着的时候,许静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转头一看,发现她面色憔悴,眼下泛青,连眼皮都提着劲的耸拉着。
“可以给我们说说这幅画吗?”唐阶抿唇,嘴角上扬,“许静姐姐。”
啊~
困顿疲累的身体仿佛在这一句甜甜的叫声中得到了升华。
许静闭眼缓缓吐了口气,随即亮起眼睛,“当然可以。”
“柏树在西方通常象征着哀悼与冥界,所以常常被人种在墓地里,而两边大石块上,你仔细看,还有一些被人工开凿的洞口,是祭祀和祭坛。”
许静走上前,抬头认真地看着面前这幅画,“水面的平静,船上那个穿白衣的人,还有前面那个像棺材一样的东西,这都证明了这是一个死亡场景。”
唐阶随着她的话慢慢看着,蓦然听到了许静的惊呼。
“怎么了吗?”见她站在另一边抬头看着画,表情似不敢置信般,唐阶走了过来。
“这可是好几百年的画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看到这副画,真是太神奇了……”许静抬手摩挲了下下巴,低声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那可老贵了。”
唐阶跟着抬眼看了一下上面的画,只一眼就莫名觉得有些不适,却又说不上是哪里。
“诶,这里也有……”
身为美术老师的许静一看到满墙的画,连早餐都不去吃了,兴奋而又激动地继续往前端详着。
“走吧。”宋宸瞥了一眼许静的身影,抬脚往外走去,“去看看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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