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陆侍郎早早地抓着自己的儿子来给谢父赔罪,说是自己的儿子顽劣没个分寸,不小心着了胡人的道,还连带着谢枝也遭了罪。

其语言之恳切,表情之悔恨。让在场的人听了不禁满脸动容。

谢昭站在谢父身后,脸上依旧顶着还没消淤青的拳印,他冷哼了一声,心笑陆家人的两副嘴脸。但这笑还没收回去呢,就被谢父侧目瞪了一眼,谢昭讪讪,忙转开视线。

陆侍郎扯着陆渡的耳朵,不顾陆渡的嗷嗷喊疼,他面上万分愧疚地说:“都是本官没教好儿子啊,养出了这么个纨绔,还害的谢校尉的女儿坠马受伤……”

谢父见他又要再重复,忙摆手道:“大人言重了,都是我儿子不好,没个轻重这才将令郎打成了这个……额样子。这都是谢昭的错,您要是想罚,我们也绝不拦着。”

相比于谢昭只挨了一拳和一凳子,陆渡可就惨多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都没块好肉,眼睛能肿得有馒头大,嘴唇那儿也裂了道口子,如今涂着药膏,一眼看去几乎是让人难以直视。

谢枝才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谢昭事不关己地凑到谢枝旁边,低声沾沾自喜道:“看陆渡那样子是不是很好笑,都肿成一个猪头了。”

前面谢父和陆侍郎还在引过自责,而陆渡的一只耳朵早已被他爹揪得发红,求救的信号不分敌我地发送到帐内的每个人身上,包括十分看他不顺眼的谢昭。

谢昭嗤了声,低声骂道:“活该。”

想起当初坠马的时候陆渡还护住了自己,谢枝不禁有些同情他道:“阿兄,你是不是打得太重了啊?”

其实不止脸,陆渡的手臂也还吊着一只,刚才进门时甚至都是瘸着腿进来的。

谢昭说:“你是不知道这个人渣祸害了多少姑娘,多重对于他来说都是不重!”

谢昭双手交叉在胸前,忽然目光微微一顿,他奇怪道:“欸,这陆渡身上的伤是不是多了点?我也就记得我给了他几杆枪,还往脸上揍了几圈,昨夜他走的时候他有伤到腿和手吗?”

谢枝:“……”

先不说其他,谢昭那几杆枪落在身上还能好到哪里去。

“还是重了点的,阿兄。”谢枝道。

谢昭扭头看她,似是在对她为陆渡争辩而不悦。

谢枝拍了拍他的肩,说:“别气了别气了,阿兄,看在你这么真诚地为我报仇的份上,我就把我的小金库……唔,分你一半吧!”

谢枝大笔一挥。

谢昭随即高兴地扬起眉,他老早就开始惦记谢枝那小金库了。来了京都之后,物价高他开销也大,很多次出去吃酒付不了钱都是柳方阔和卫平野垫,次数多了他也不好意思,但谢家向来没什么大家底,他也不好意思去问谢父谢母要,就只能自己紧巴着过日子。

如今谢枝说要把自己的小金库分他一半,谢昭恨不得狠狠夸一把自己妹妹。

但谁知他的打好腹稿的夸赞还没说出声,就听谢枝眼中带着愧疚地说:“阿兄,我突然想起来我那箱子已经送人了,给不了你了。”

谢昭脑中犹如五雷轰顶,火山喷发,“你送谁了?!”

谢枝那金库向来不藏着掖着,他有次看到过一回,还翻出来替他妹妹数了数,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数目啊。

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呢!

谢枝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败家程度,想起自己早已把积蓄都给了温时良,她脑中细细回忆了一番,记得自己的梳妆奁里还有几个谢母送自己的生辰礼。

她道:“阿兄,我房里还有一些首饰,等回了京都,我去当了再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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