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婉妃就如所说那般赶了回来。
谢枝和碧竹一齐睡在婉妃营帐旁的小帐内,因担忧婉妃的安危,碧竹撑到了天明婉妃回来时才将将睡下。
谢枝倒是一夜睡得安稳,她前一天几乎没睡,在林间摸爬打滚了一整晚,婉妃走后不久,问了碧竹她睡哪儿,就睡去了。
婉妃虽说将这里托付给她,但婉妃并非全然信任她,那些话也不过是个托词,听听也就罢了。
碧竹见她没心没肺的那副模样,还生气地说了几句,连谢枝问她有没有疗伤的药膏都不搭理。
于是第二日,谢枝顶着脖子上的伤和婉妃去了宴会。
皇家围猎一般是二十天左右,在前面五日,时不时会有小型狩猎,参与的人还有身份限制,中途则用前五日狩猎所得的猎物来举办宴会,宴会大小不定,一般为两三次左右,而皇帝一般也只会在第一次出席。第十日时,会有一场巨大的狩猎,所有的人都可参与,所猎得的猎物也被用于举办最后一场盛宴,用于祈求百姓风调雨顺,国运安康。
而今日,她们所要去的宴会则是宣帝也会出面的第一次小型宴会。
在猎场之中,圈出一块空地,在正北位朝南向是宣帝的位置,其余座位则按地位尊卑在宣帝下首排开。
婉妃的位置在宣帝的左手方,因与宣帝位置相近,方一落座,谢枝就明显感觉到明里暗里向她们投来的目光。
谢枝不动声色地向下瞥了一眼,按座次位序,右方是皇族宗亲,左方是朝臣武将,如今宣帝还未来,已到的人都在杯酒言欢,各个脸上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除了……
在右方的一个座位中,有一人独坐于上,一身鸦青色暗花云纹云锦长衫,泼墨似的黑发披散在背,随着那人饮酒的动作,发丝从耳后垂落,若隐若现间能看见那人白玉似的脸庞,密如蝶羽一般的长睫,高挺的直鼻,以及那时不时抿向杯口的朱唇。
或许是察觉到谢枝的视线,那人饮酒的动作一顿,抬眼朝谢枝的方向看来。
明明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谢枝却觉得那目光迅速准确地定位在自己身上。
谢枝忙垂下头,掩饰一般地为婉妃倒酒。
从谢枝执起酒壶的那一瞬,那目光便一直跟随,直到谢枝倒好酒,似是无意一般微微抬起脸,巨大的营帐之内,烛光投射了一部分光线在谢枝脸上,照出了那张平平无奇的陌生的面孔。
江上影微嗤一声,移开了目光,继续给自己倒酒,将要饮下的时候被人一把按住了。
江在洲抢了江上影的酒,又拿起桌上的酒壶,“圣上还没来呢,你倒先喝醉了,这像什么话?”
他把手里的酒全搁在旁边的自己桌上,听江上影淡淡道:“没想到今日没等来父亲的训斥,倒是先等来了兄长的教训。”
江在洲一噎,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弟弟,他向来是没辙,若像离王那般训斥么江在洲又舍不得,若不训斥,这小子还偏偏每句话都扎在人心口上,让人哽得难受。
他在座位上坐下,忽然心生一计,将椅子朝江上影那边拉近,状似无意中问起:“谢家那姑娘还没找到?”
他语气中幸灾乐祸的意味颇重,这小子拿话噎他,他也得找一场回来才是。
江上影没了酒本就心里不快,如今听江在洲这一问,更是眉间都隆起一大个‘川’字,“没有!”
若不是问他这话的是江在洲,他定一口就叫人滚。
“哎,我说你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江在洲摇晃这从江上影那里抢来的酒盏,意有所指道:“我虽没见过那姑娘,可谢家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想嫁女儿,如今你还年轻,在京都也十分受女子欢迎,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执着于谢家那姑娘呢。”
江在洲的嘴碎和离王年轻时像了个十成十,他说着越发起劲,“况且我听说谢家姑娘自小身体不好,你如此逼迫,若是将人家气出了个好歹可怎么办……”
“她自己答应要嫁我的。”江上影打断他,见他手里的酒盏十分碍眼,直接伸手拿掉,“我托你找的人如何了?”
将谢枝带回雪庐那晚,江上影便去找了一趟江在洲,连夜把人叫起,还一开口就是要人去办事。
江在洲还记得那晚江上影毫无求人态度的糟心模样,他瞥开眼,事不关己一般,“哦,那人啊,太难找了,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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