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没人性啊?”魏谚一顶嘴,田玉兰就不高兴,再加上她磨磨蹭蹭,一点儿不关心小弟弟的死活,田玉兰更加怒火中烧。
她瞪着魏谚,怒喝道:“你是个人吗?你小弟弟丢了,你真是一点也不着急啊!你赶紧出去找!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找!”
“你咋不去呢?”魏谚还嘴道。
“啪”地一个大耳光就落到了魏谚的脸上。
“我让你去。”田玉兰吼道。
“我上哪找去啊?”魏谚捂着肿胀发烫的脸,哭着说。
“俺不管你上哪儿找,反正今天必须把你弟弟给找回来,找不着你也别回来了!”田玉兰声色俱厉地喝道。
“不回来就不回来!”魏谚冲着田玉兰大喊一声,把手中的炒菜铲子往院子的地上狠狠一摔,哭嚎着、踉踉跄跄地跑进了灰蒙蒙的夜色之中。
此时此刻,魏谚抱定了“死就死吧”的决心,拼命地往夜色里边跑。她没有想去把弟弟找回来,她也根本就不想把他找回来。
每每看到妈妈偏心向着小弟弟,魏谚心里就很不舒服,“就因为他比我小,我就得照顾他吃,照顾他喝,他闯了祸,倒霉的还是我。”
魏谚觉得妈妈根本就不喜欢她,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的。
就因为比弟弟大了三岁,妈妈就让她无论到哪玩儿都带着弟弟,无论何时都要照顾弟弟,这个弟弟剥夺了她的一切自由和被爱的权利。
六岁的时候,她帮家里干活,妈妈还会经常夸她两句,可是近两年来,妈妈除了骂她就是打她,不带小弟弟出去玩就骂她,小弟弟尿裤子没给换就打她。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魏谚想到村北面有一个大水泡子,她曾经跟其他小伙伴去洗过澡,很多人在那里游泳,听说那里应该是可以淹死人的。
魏谚一路跑到村北面的大水泡子那儿,在岸边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
水泡子里面的水都是浑的,她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多深,听说中间很深,还淹死过小孩。
据说淹死鬼的样子能吓死个人,魏谚害怕极了,万一她变成可怕的淹死鬼该怎么办?可是,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空旷的野外,四周没有一个人,天空已经布满了星星,星星们在天上闪闪烁烁地眨着眼睛,倒映在河里显得分外宁静美丽,然而这么美好的人世间,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魏谚。
魏谚看着浑浊河水,想着活着也是没意思,于是脱下了凉鞋,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河里走去……
魏谚刚跑出去有一刻钟的功夫,魏良淳就从工地上回来了,他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田玉兰在大道上站着哭,于是上前问道:“咋地了?哭啥呀?”
田玉兰哭着说:“咋办呀?魏谙丢了,找不着了。”
“啥?啥时候出去的?”魏良淳也急了。
“中午吃完饭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那还不赶紧出去找?”
“我让魏谚出去找了,我怕魏谙一会儿自己回来了,我不敢走,在家等着他。”
“行,那你在家等着吧,我去南边找找,跟他一块儿玩的那几个小子都住南边,我去打听打听。”说完魏良淳骑上二八自行车就出发了。
田玉兰站在大门口附近来回走动着,边等边哭着大声喊“小谙啊!小谙!你去哪了?”
邻居兰翔和王彩云夫妇吃完饭带着兰越出来遛弯儿,看见田玉兰站在大门口又哭又喊,就上前问道:“嫂子,家里这是出啥事儿了?”
“兰家兄弟啊,俺家小谙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叫拍花子的给拍走了,急死我了,你大哥已经去南边找了。”说完,田玉兰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嫂子你别着急啊,我们帮你一块儿找,大哥已经去南边了,北边大泡子那块儿一般没啥人,这样,彩云你去西边找,我去东边找,兰越你赶紧回家吧!”
“我不回家,爸,我跟你一块儿去找魏谙。”兰越说。
“行,那你赶紧跟我走吧!彩云啊,你先回家叫上兰卓,让他跟着你一起吧!”
兰翔和兰越向东面走了。
王彩云一溜烟跑回家,喊道:“兰卓,快点儿,魏谙丢了,咱们赶紧帮着一块找找吧!”
“啥?啥时候丢的啊?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啥时候丢的,还没回来呢!你快点跟妈走吧!”
兰卓三步并两步跑出院子,跟着王彩云一起去西边找了。
魏良淳在南边几乎挨家挨户问人家看没看到自己家的小魏谙,但没有一家人说看到的。
直到走到最南边魏谙幼儿园小伙伴家,他家孩子说,白天还跟魏谙一起玩来着,快到晚上的时候他好像说要去接他妈回家。
魏良淳想了想,魏谙有可能是往农贸市场方向走了,于是就从南边的大坡上推着车子下坡,边走边喊着魏谙的名字。
一直走到通往农贸市场的十字路口,还是没有看见魏谙。
魏良淳焦急万分,一声叠着一声,不断喊着魏谙的名字。
“小孩儿,大晚上的,你怎么自己在这啊?”
“小孩儿,你家住哪啊?”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啊?你姓什么啊?”
“你爸妈叫什么名字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群人正在七嘴八舌地问,弄得中间的小孩儿有点不知所措,魏谙都不知道该先回答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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