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说话,显然这些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

栾云飞也没想过他们要说些什么,无需他们提问便接着说道:“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是吴墉。从莫少阁领调查军粮案开始,吴墉便想要将他置于死地……你们不知道,光是军粮这一项吴墉这几年就贪污了数百万两银子,而那些银子,想要审是审不出来的。”

符羽咬了咬牙:“贪污那么多的银子,为何审不出来?”

“因为这些军粮的拨运,走的是吴字号的粮店,而账走的是吴字号的钱庄,京城吴字号的大掌柜正是他吴墉本人,同时他也是吴字号的总账师,这左手倒右手的买卖,自己做账自己销账,况且这吴墉号称第一账师,据说他做账的门道很多,别人根本看不出来,除非他自己供出来。可你们想想,一旦供出来,那就是死罪,你说他能供出来吗?”

符羽睚眦欲裂:“该杀!”

江川略作沉思:“栾总教习莫不是要我们查看账本?”

“我对你们了解过,青州的备用卷难上了天了,可那场考试,你们一个第一名一个第二名,我想或许你们能从账本中看出些门道来,看不出来也没有关系,不管想什么法子,判了吴墉的死罪便是!”仟仟尛哾

丁牧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气:“栾总教习,你不该跟我说这些呀,一说到银子,我这脑子里就光想着银子的事了。”

“那就不说银子,说说人命。”栾云飞紧接着叹了口气,“八年前,吴墉要是能早一点把赈灾的粮食运到利州,及时发放给利州的灾民,或许那场水灾,就不会饿死上万人。”

江川眼神微微一滞,心想栾云飞是一早就把三人的底线给摸清了,想到这里,立即转眸去看丁牧云。

丁牧云果然不淡定了,从听到“利州”二字时,她的脸色就已经变了,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瞬间整个人似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她恍惚回到了八年前,在那滔天的洪水之中,她趴在一根木头上,如一叶浮萍在激流中漂浮,不知几天几夜,又累又饿,就在她几乎昏死过去的时候,被人打捞了上来,救她的,是官府的差人,随后她被官差带到了官府建的一处灾民营里。

原本以为,到了那里便能活命下来,可到了才知道,那里才是地狱。

因为赈灾的粮食迟迟不到,开始时每日还能有一餐稀粥勉强糊口,到了后来便两日一餐,每天饿死、冻死、病死的人不计其数,每日从营地里拉出去尸体,几牛车之多。

每日,她在饥饿中昏昏沉沉地睡去,又昏昏沉沉地醒来。这日夜里,她再次醒来时,闻到了从旁边的幄帐中飘过来一股奇特的肉香。

她高兴坏了,以为是赈灾的食物到了,闻着香味强撑着爬起来摸索了过去。

那晚无风无月。

刚走到幄帐边,就听里面的人正在小声地讨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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