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其中的兵部左侍郎赵绂,心中暗笑,小皇帝不过是学《三国演义》中孙权的御下手段罢了,罗贯中肤浅写下的桥段,实在是肤浅至极。
然而,偏偏这一桌子的阿谀奉承之徒,明明都看过《三国演义》,竟然都装成没看过的模样,觉得小皇帝风趣幽默、平易近人,实在是无耻之尤!
真真是满座皆醉,唯我独醒啊!
但是,尽管赵绂心里这么想,可表面上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或许,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君臣相对、轻松自在的氛围,只是赵绂他自己尚未察觉到而已。
就在酒席快要散场的时候,憋了半天的洪承畴终于忍不住了。
他原本打算藏拙守拙,但最终还是对着崇祯皇帝开口问道:
“陛下,臣有一问,今日从早到晚,百思不得其解。望陛下可以解惑。”
此时的崇祯皇帝也已经醉眼朦胧,眼神迷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此刻的他看着谁都特别可爱,就算是平时让他心生不满、看不顺眼的洪承畴,现在也变得特别顺眼了。
虽然崇祯皇帝曾说过自己在用人方面没有什么精神洁癖,但这其实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他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些坚持和原则的。
崇祯皇帝一边轻轻拍打呼呼大睡的卢象升的肩膀,动作温柔得就像是哄孩子入睡一般,一边脸上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亲切地说道:“哦,是亨九啊。说吧,以你的性格,能憋这么久才忍不住说出来,肯定是有一个很大的疑问了。”
洪承畴拱手回答道:“陛下,臣以为辽东镇传来的军事情报,也许并不完整。”
“哦,洪爱卿的意思,朕没有听明白,什么不完整?”崇祯皇帝皱起眉头,脑子里有些迟钝,一时间没有理解洪承畴话中的深意。
洪承畴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臣的意思是,那封塘报中说的十四天前,仅有两蓝旗的人马,建奴的二贝勒阿敏和三贝勒莽古尔泰率领一万余人马出了盛京城,而皇太极的主力部队虽已集结,但仍在盛京按兵不动。因此,臣认为还是需要保留一部分机动力量在京城。”
崇祯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的意思是建奴的大军或许不会攻打蓟镇?”
接着崇祯皇帝眼睛一亮,身形豁然而起。崇祯皇帝心情激荡之下,做出来的猛烈迅捷的动作,倒是没有忘了还枕在他膝盖上的卢象升。
崇祯皇帝站起身的同时,也把酩酊大醉的卢象升给搀扶起来。
两旁的小太监们慌忙过来,把卢象升高大的身躯搀扶到一边。
洪承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但很快就消失了。他恭敬地面对崇祯皇帝,回答道:“是的,陛下。以臣之见,建奴不太可能进攻蓟镇,即使有行动,也很可能只是佯攻而已。
陛下,如果臣是皇太极,明知蓟镇已修缮城墙、兵力充足且有孙督师镇守,绝对不敢冒险跨越千里,还要面临关宁军出城截断后路的危险,去攻打蓟镇。这样做并非明智之举。”
崇祯皇帝不禁愣住了,是啊,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崇祯帝了,蓟镇也不再是昔日的蓟镇。
如今的蓟镇兵强马壮,城防坚固,皇太极不可能不清楚这些情况。
这位老练于军事、自幼跟随努尔哈赤征战的皇太极,怎会轻易冒如此巨大的风险来攻打蓟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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