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我一拍大腿,故作恍然大悟状,“你高二半学期交了七个男朋友,成功召唤出父母同时现身学校的事,我差点儿忘了。”

姜谷雨急得瞪眼:“其他的你可以说,这件绝对不能告诉易子策。”

“你还真打算继续防着我?”我大吃一惊。

“不防,你知道得太多,我要杀你灭口。放心,我会逼乐川为你陪葬。”

她说着目露凶光,作势上手掐我脖子。我低呼救命不管用,改喊你已经妆花成鬼了。她立马松开手,翻镜子左照右照,怒斥淘宝商家无良,声称游泳都不会花的眼线液,居然两滴眼泪就变熊猫。我护着脖子,补充道应该是功夫熊猫。姜谷雨看了看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鼻头一抽眼泪又落了下来,却是在笑,嘴角上扬。瞧她就这么滑稽地哭哭笑笑,我也被逗乐了,抽出纸巾帮她一点点擦去晕开的眼影。

我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慌乱失序的早晨。能给彼此最脆弱、最丑陋的自己,也能为彼此肆无忌惮地哭,为彼此没心没肺地笑。

乐川回到车里见我和姜谷雨相互依偎,大受刺激,忙问这一会儿工夫,我就失恋了吗?姜谷雨拽着我不准回副驾驶位,对他道再借你女朋友抱一抱,到家给你惊喜。结果这个惊喜,着实把乐川高兴得找不着北。

姜谷雨作为别墅主人,向乐川发出留宿邀请,房间随便他挑。说完她打着哈欠径自上楼,半只脚跨进房间,她又别有居心地指向隔壁的房门暗示乐川,挑那间不光是惊喜,还有礼物。

听见她房间传来落锁声,我苦笑不得,当即决定镇守住自己的房间。坐进沙发,我拍拍身旁的位置,心怀忐忑地问:“你不会真打算留下来吧?”

“客随主便。”乐川根本不坐,直接伸手来拉我,装傻充愣,“有礼物哦,我们赶快上去拆。”

我不依不饶,又拍了拍沙发:“先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他留恋一眼二楼的房间,俊脸堆满扫兴,有点儿不情不愿地坐到我身旁。问他喝不喝水,他只摇头,我还是走去厨房,他影子一样也亦步亦趋地跟进来。燃气灶上的瓷盅里有乌鸡栗子汤,他得知是我炖的,便喊肚子饿。我打开火,多嘴问句想不想吃乌鸡栗子汤面,似乎正中某人下怀,点头如捣蒜。

一直守着我煮好面端上桌,乐川吃得香,我看着肚子也饿了。想到上次争吃烤串,他小气吧啦的样子,我采取迂回政策,托着腮笑眯眯地问:“你爱我吗?”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爱!”

“那你分我半碗面。”

“等我吃完再爱。”

乐川偏身,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把碗往旁边推了推。我笑容一僵,他又乖乖推了回来,讨好似的搛起面条送进我嘴里。等我拿碗筷,洗了几个消食的山楂果从厨房出来,大半碗面所剩无几。他竟理直气壮地说都是为我好,吃宵夜容易发胖。还说人一胖容易不自信,我又该对他的爱持怀疑态度。

“已经开始怀疑了。”我聚起锐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乐川,严肃地问,“你送老班回宿舍,是不是碰到易半仙,你们是不是说了什么?”

他却不以为意,慢悠悠地一点一点啃山楂果:“你班长不是讲过,风华正茂的男生聚在一起只会聊游戏和女生。他不玩游戏,我们只能聊你。”

“聊我什么?”

“好酸!你尝尝。”他龇着牙喂来山楂果,非让我也咬一口酸得倒牙,才喜滋滋地继续,“他没想到,我这么快能追到你。我说我综合实力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听起来不像说大话,我又问:“没有了?”

乐川收起一派闲散,坐直身子,表情一下变得慎重:“他说要和我公平竞争。我就告诉他,你已经向我求婚了。”

“求婚?”我惊讶地瞪大眼。

他也瞪眼,敲我脑袋:“失忆啊?!中午你不突然向我求婚,我也不至于仓仓促促找个螺母当戒指。”

乐川是个歪曲真相的天才,我竟找不到理由反驳,草草跳过:“你真是这么跟他说的?”

“当然,实话实话。”他还特有理,问我是不是想反悔,斩钉截铁地道,“反悔也来不及了。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也一起回去见见咱爸咱妈。”

“下个月吧……喂,谁说要和你结婚啦!”脸颊发烫,我推他起身,急急地往外赶,“大哥,不早了,赶快回家。”

“我礼物还没拆呢!”他浑身绷得像块顽石,迈一步挪半步,走得缓慢至极,“不能白费姜谷雨的一番好意。”

我身单力薄推得手软,嘴上仍不让步:“做人不能太贪心。惊喜有了,要什么礼物。”

乐川一反身抱住我亲过来,热情又激烈,直到我喘不过气才结束。他的呼吸也变得重而凌乱,眸光里燃着点点火星,灼灼凝视于我,丝毫不掩饰原始野性的征服欲,好像随时会把我拆骨入腹。我慌乱垂眸避开他的视线,立刻感觉一股强硬力道将我的腰箍得更紧,被迫又抬起头与他对视。

“小灵子,我想留下来。”像怕我当即拒绝似的,不等我作声,他又追加了一句,“保证不碰你,不约你研究身体结构。”

乐川软磨硬泡的功夫了得,此时此刻答应或拒绝必然少不了一番口舌缠斗,我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

“刚才被你打岔,我的问题还没问完。易半仙应该不相信你的话吧,他有没有说了别的什么话?”

他哼了一声,酸溜溜地道:“你果然很了解他。他倒是有说不会轻易放弃,你是他二十年来第一个喜欢的女生。”

人心都是肉长的,听到这种话多多少少总会有些触动,更何况易子策一直是我欣赏、佩服的人。当着乐川的面,他太聪明敏锐,我也不愿假装无所谓,满不在乎。

“对待感情,我是一个被动的人,他也是。而且以前执迷不悟地暗恋廖繁木的时候,我从不会关注别的男生。他要不明显表现出来,我完全察觉不到。可是,你不一样。”迎着乐川的目光,我抬手轻轻抚摸过他俊朗的眉眼鼻唇,“你是突然闯进我生活里来的,像彗星撞地球一样闹出好大的动静,我根本没办法忽视你的存在。你说你担心我怀疑你的爱,其实你担心的是我对你的爱吧。我说喜欢你,但不确定有多喜欢,这种话让你很没安全感,对吗?”

他一言不发,没点头也没摇头,视线一直深深锁着我,不转不移,是坚定的,也是不安的。像怕一个晃神,一次眨眼,我就会从他面前消失,了无影踪。

“我和你的恋爱开始于一场赌注。虽然当时我押得少,你押了全部,但我愿意跟你赌,是因为我那时已经喜欢上你了,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我想,我们的赌注可以继续下去,不设时限,这一次,我要押全部。”

踮起脚靠近,我贴上他温热而柔软的唇瓣:“乐川,我爱你。”

我相信,认清自己的心,才能给予爱你的人最大的安全感。

一愣,一惊,一喜,瞬间的表情变化呈现在乐川的脸上,我来不及离开他的唇,就被他狂热的激吻所吞噬。我有一种失重的感觉,如坠入云端,如漂浮大海,也有一种迷幻恍惚的感觉,像大脑暂时失忆,我是谁,身在何处通通忘得一干二净。

等意识逐渐恢复,乐川已拥着我倒进沙发,静止于一个相当危险的姿势。我被禁锢在沙发和他的身体之间动弹不得,满眼全是他的深情和蠢蠢欲动的小火苗,甚至感觉到他身体某个关键部分的变化。一触即发间,我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小灵子,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他忍不住似的又啄下我的嘴角,声音低哑,“我不知道怎么办,和我结婚吧,我说真的。”

我口干舌燥,抵着他坚硬的胸膛,支支吾吾地说:“我觉得有点儿早。姜谷雨说过爱情不是一锤子买卖,多尝试才能知道什么样的爱情、什么样的人最适合自己。我、我这才是第一次谈恋爱。”

“我同意。我同意你多谈几次,但对象只可以是我。”

“只可以是你,能有什么区别?”见他抱得瓷实,没有半点儿放过我的意思,我忙又道,“能不能换个姿势?你好重!”

“好。”他居然很爽快,干净利落地带我翻个身变成他下我上,笑得越发舒畅,“我不嫌你重。”

我脸黑:“能再换一个吗?”

“不能,你只有一次机会。”他把我垂落的马尾往旁边拨了拨,“继续刚才的话题。区别大了,人生如戏,我们可以谈一次恋爱,玩一种角色扮演。霸道总裁对傻白甜小职员,高冷学霸对蠢萌学渣,禁欲系警察对柔弱小护士……”

“等等,等等。”我强硬打断他,“我为什么不能扮演强悍点儿的角色?”

他不屑:“哪那么多意见。不然咱们接着来年轻有为的上进青年对不解风情的小中医,反正我不嫌腻。”

照这么闲扯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推了推他:“上进青年,你该回家了。小中医要睡觉,明天的迎新任务更重。老班喝得烂醉,不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从床上爬起来?”

乐川又把我按回怀里:“我不走,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去你房间睡也行,咱们就在沙发上睡,我送你到学校,接着帮你迎新。”

我真想咬他一口:“你抱着我睡不着。”

“那没办法,你要学会适应,以后结婚了都这姿势睡……嘶,你敢咬我!”

“我敢!”

“我强烈谴责使用家庭暴……你还咬!”

“怎样,你再不走,我还敢打你!”

“谋杀亲夫!”

……

打打闹闹一阵,总算将乐川这尊大神连撵带赶地请走,我回到房间时已十二点整。我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咬他几口就能圆满有效地解决问题,我也不用费那么半天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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