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吗?”

朱萍把脖子一梗,开始言辞激烈地数落邢枝:“你天天露着你那个白花花的胳膊,难道不是为了勾引你爸爸吗?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勾引男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妈!”邢枝尖叫着打断朱萍的话:“你看清楚,是我,我是邢枝,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

“我还不瞎,当然知道你是谁!”朱萍瞪着她。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女儿,妈?”

邢枝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你说我露着胳膊勾引男人,妈,现在是夏天,外面都快四十度了,我穿件短袖,过分吗?而且,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是他突然半夜闯进来,这怎么能是我的错呢?”

邢枝近乎绝望,以前只知道父母不喜欢自己,只喜欢弟弟,可毕竟是亲生的孩子,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现在她懂了,父母对她的恨和厌恶没有止境。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朱萍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她说:“当然是你的错!你托生成个女孩就是错,你裤裆里没有把儿就是错,你长成这个狐媚子模样就是错!”

邢枝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问她:“我的长相是我能决定的吗?既然你说我是狐媚子,那我问你,为什么要把我这个狐媚子生下来?”

朱萍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气急了,张牙舞爪地扑过去,拽着邢枝的腿就把她扯了过来。

再用力一拽,邢枝就被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还没等她爬起来,朱萍就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叫你嘴硬!”

反手又是一巴掌:“叫你勾引男人!”

打完了,朱萍气顺了些,弯腰把邢建民扶起来,语气温柔:“怎么样,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

走出去几步,朱萍又折回来,恶狠狠地警告她:“管好你的嘴,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你不要脸,我要!”

……

朱萍和邢建民出去后,邢枝在地上坐了一夜。

她扯了床单裹住自己,将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看着地上的一摊血和滚落在地上的台灯发呆。

明明该恨的,可邢枝的心里却是出奇的平静,她就那么安静坐着,脑袋里空空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后来,邢枝问了几个同学,她到底哪里漂亮。

有人说,她眼睛特别漂亮,睫毛浓密,眼神明艳动人,眼尾上翘,像电视里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有人说,她皮肤很白,一白遮三丑,天生冷白皮的人怎么都丑不了。

也有人说,她发育得好,前凸后翘的,跟电影明星似的。

邢枝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但从那以后她就变了。

明明不近视,她却给自己配了一副厚重的黑色边框眼镜。

她开始穿宽松的衣服,没再穿过短袖,也从不穿裙子,不管天气有多热,她都固执地只穿长裤长袖。

她抗拒所有异性的接近。

她开始怕黑,适应不了绝对黑暗的环境。

……

和峰胜公司签合同失败的事情很快在同事之间传开了。

大家都不理解,明明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所有的细节也都已经敲定好,就只差最后的签字环节了,怎么可能突然泡汤呢?

就好像是一场马拉松比赛,前面那么辛苦都挺过来了,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冲破终点线,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被取消资格?

“怎么回事?不是就差签合同了吗?怎么会没签成?”

“对啊,大家为了这个项目忙活了这么久,我算算啊,从开始接触,大概有小半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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