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枝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天,这么多年,她已经记不清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了。

就像是宿命的指引一般,邢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做一次这样的梦,当年的痛苦记忆不断重复上演着,伤口结痂了又被撕开,一遍又一遍。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轮回里,怎么都逃不出来,每一次的梦境都是伴随一声炸开的雷声开始的,然后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帧帧在眼前铺展开。

不同的是,这一次邢枝是从坐进车里的那一刻开始入梦的。

车里光线很暗,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那人几乎全部隐在黑暗里,眼睛格外亮,如同潜伏在暗处的野兽。

他递过来一条毛巾,邢枝沉默着接过,抬手擦脸上的雨水时,鼻尖嗅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清新,干净,有阳光的气息,与她身上湿腐的味道形成极强烈的反差对比。

擦脸的动作滞了滞,邢枝抿着唇,将动作放慢了。

等把头发也擦干后,她犹豫了一会儿,将毛巾递还给他,他却没有接。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邢枝怯生生地望进那一片黑暗里,有些失神。

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掌覆上她的发顶,轻轻揉了揉,邢枝才猛然回过神,黑暗中的那张脸也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硬朗俊逸的五官中难掩青涩,唇色很浅,有种病态的美感,唯有一双幽深如墨的眸子像是拥有无穷的力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吸进去。

邢枝望着那张脸,眉头蹙了蹙:“纪总?”

……

梦醒了,邢枝有些艰涩地睁开眼,视线被一片白色遮挡住。

她仍旧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纪予铖的大腿,手里揪着白色的衬衫布料,头顶上的那只手还在一下下轻按着。

邢枝轻嗅了下,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竟与梦里的那股味道完全一样。

她眨了眨眼,像是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醒来似的,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

“嘶——”

“怎么了?”头顶传来纪予铖的声音。

她转过脸,刚好与他的视线对上,幽深,明亮异常,隐隐透着些许焦急。

这一刻,梦境与现实仿佛重合了。

这是…梦境照进现实?还是说…现实入了梦境?

为什么梦里的场景竟与现实的当下有如此惊人的相似?

她怔怔地望着头顶上方的那张脸,着了魔似的伸出手,掌心覆上去,触感温热。

“我做梦了。”她说。

纪予铖捉住她的手,饶有兴致道:“梦到什么了?”

邢枝移开视线,重新圈住他的腰,脸埋进去,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她声音闷闷的:“梦到一只大狗。”

“噢,梦到一只狗啊。”纪予铖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她的头皮,打趣道:“狗咬你了吗?”

邢枝回想起梦里被揉头发的场景:“他没咬我,但是用爪子挠我了。”

“就跟你现在挠我头皮的感觉是一样的。”

“……”纪予铖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下。

……

天色渐晚,两个人还都没有吃饭,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邢枝又躺了一会儿,翻身坐了起来,将超市买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好,拿着一些食材进了厨房。

“我去做饭,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都可以,不挑食,不忌口。”他说。

邢枝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不解道:“怎么今天又不忌口了?上次明明说过不吃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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