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十根手指死命地揉拧在一起,诡异地缠绕着。

漫长的沉默过后。

“你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吗?”

邢枝的声音很轻,像一阵极细柔的风,下一秒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起头,敛起那些真假难辨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表情很认真,似要把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钉进他心脏。

“在一个很黑很黑的晚上,他爬上了我的床,压在我身上,亲我,摸我,撕烂我的衣服,意图侵犯我。”

邢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在叙述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陈年往事。

说话时,她的指甲用力掐在虎口处,整条手臂因为过于用力而抖个不停,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有足够的勇气,将旧日伤疤重新揭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本质给他看。

纪予铖拳头瞬间握紧了,手背上青筋都爆了起来,带动着脖颈上的动脉也突突直跳,像是下一秒就要爆裂开了。

她轻描淡写说出的这些话,如同滚烫的烙印一般,在他心上烫了个窟窿,刺骨的凉风一刻不停地往里灌,连呼吸都勾着难言的痛意。

“那天他喝酒了,带着满嘴的烟酒味儿压在我身上,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恶心,想吐。”邢枝默了默,看着他笑了下:“你恰好给他送了烟和酒,是不是很巧啊?”

纪予铖脸色很差,哑声:“对不起,邢枝,我不知道。”

邢枝兀自沉默了一会儿,眼神空洞,似是陷进了痛苦的回忆里。

“不过他没能成功,我把他的头砸破了,流了一地的血,后来我妈进来了,但不是给我撑腰的。”

她身体颤抖着,声音很轻:“她说我是狐媚子,她骂我贱,她说是我不要脸勾引了她的丈夫。”

纪予铖终于忍不下去了,走过去抱她,但刚一伸出手就被邢枝挥手挡开了。

“你别碰我。”

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手指颤了颤,片刻后,又收了回来。

纪予铖:“好,我不碰你。”

邢枝走到沙发边,坐在地毯上,身体往后靠,勉强支撑。

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其实我就是穿了件短袖,把胳膊露在外面了而已,那时候正是暑假,天气很热,胳膊露出来难道不应该吗?”

又是一阵沉默。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穿过露胳膊的衣服,我怕黑,我害怕异性的触碰。”

纪予铖的胸腔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紧了,空气被抽干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窒息般的痛苦,眼眶发酸。

原来是这样。

原生家庭给她带去了难以消弭的阴影和痛苦,他却背着她做出了这些事情,这无异于在她心口捅刀子。

“对不起。”

除了道歉,纪予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走到他面前,蹲下,单膝压在地毯上:“对不起,邢枝,我……”

邢枝却猛地站了起来,身体往旁侧躲,情绪激动,近乎嘶吼:“我都说了别碰我!别碰我,你听不懂吗?”

歇斯底里,双眼赤红,像是对他嫌恶极了的样子。

纪予铖怔住,猩红微湿的眼睛看向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没碰你,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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