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邵说,“让我随便说说行,真要是修壁画,我连几位老师的边儿都挨不上。”
他又看向沈瑶,抿唇浅笑,“沈老师的论文我也看过,您对壁画背后的历史挖掘十分专业,像是之前您参与修复的晚唐196窟西壁劳度叉斗圣变图,您就从图中劳度叉漱口、刷牙、剃胡须和洗头的情景中总结出我国是世界上最早发明牙刷和刷牙的国家;还有第45窟南壁观音普门品中画有愚痴病患者求观音的图像,您的论文指出壁画内容虽然有迷信色彩,但能反映出当时社会对精神病及其心理疗法的认识度很高;另外,您在第55窟北壁九横死画中的‘八者横为毒药起死时’题记和画面指出,当时已经有中毒解毒知识;北周第296窟福田经变画,您通过给骆驼灌药的画面指出,我国在一千四百年前的兽医学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平。”
沈瑶惊愕,没想到他连她从前做过的论文都这么门清,“你怎么对敦煌壁画这么了解啊?”
司邵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盛棠脸上,“因为棠棠喜欢敦煌壁画,我就顺便了解了。”
这话听着挺有歧义,你说它光明磊落也行,代表友谊深厚,但说它是间接情话更没毛病,听着就是情深义重。
江执微微眯眼打量着司邵,这小子看盛棠的眼神教他十分不舒服,什么公子世无双,在他眼里,男人长成他这样就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娘炮。
司邵在轮番说完肖也和沈瑶后,视线就扯回到江执身上,顺势也看见了他握着盛棠手腕的动作,一直没松开手。眼里就沾了警觉,但保持了礼节微笑,“就不知道江老师您的作品是?”
“我师父可就牛了啊,眼睛毒得跟什么似的,都说修旧如旧吧,但只要是修过的壁画我师父一眼就能看出来,而经过我师父手的壁画修出来任何人都挑不出来瑕疵。”盛棠得意洋洋的,对司邵补了句,“厉害吧,颤抖吧。”
江执低头好笑地看着盛棠,可真够能总结的了。
“师父?”司邵挑眉,紧跟着朝他一伸手,“师父您好,我跟棠棠平时玩得很好,我——”
“小七叫我师父,你就不必了。”江执语气轻淡地打断了他的话,“除非你行个拜师礼,三叩九跪才算入门。”
肖也清了一声嗓子,大有提醒之意,奈何江执压根没搭理他,姿态桀驯冷傲的。
司邵听出江执口吻里的不客气,但也不愧是校草级人物,尚且能很好完成兵来将挡的环节,他依旧伸着手,“怕是我的专业入不了江老师的眼,您是棠棠的师父,那就是长辈,我这个做小辈的能认识您很高兴。”
江执视线一扫落在他的手上,肖也暗自碰了碰江执,用牙缝挤出一句话,“为人师表,人情世故啊。”
可这话说完肖也就后悔了,江执这种道德感丧失的人,能被他看进眼的尚算能客气一下,要是看不进眼的哪还管得长辈晚辈之说。
果不其然,江执闻言笑了笑,压根就没有伸手相握的打算,就由着司邵保持伸手动作,“既然是小辈,握手就免了,毕竟我这个人最喜欢欺负的就是小辈。”
司邵一怔,他原想着不着痕迹地让江执把手松开,不料他来这么一句,什么出手不打笑脸人的传统美德统统化为乌有,倒是打得他猝不及防。
而更让司邵猝不及防的是,江执又清风徐来地说了句,“长辈问你,见过an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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