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栊一听这话,知道今日之事已成了大半,暗中松了口气,环顾了下众人,决定首先争取三位弟弟:“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四弟、五弟、七弟,只要你们支持我登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老四你想打仗我就给你兵权,我让你做太尉;老五喜欢做富家翁,田产、绢帛我上次抢回来不少,都给你;老七,你......”

“我无所谓,我随大流,反正这皇位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咳咳......”越王祁桦嘻嘻笑道,突然又觉得此时发笑有些不妥,干咳了两声掩饰了过去。

祁檩心里默默盘算起来,老二上次征吴,带回来多少车绢帛来着?还有他城外那个庄子可是不小......

祁樟对祁栊的承诺倒不是很感兴趣,他想的是另一件事,兄终弟及?国赖长君?呵呵,老二的儿子也还小,万一......

三人各有心思,一时都不言语了。

“舅舅、表叔,我带兵打仗的能力你们是清楚的,只要给我十年时间,我必灭北汉,若老天能给我二十年,东吴、南唐也不在话下!

还有表弟,詹事院要关门,詹事你是做不成了,中书、平章职位还有空缺,随你挑,过得两年便命你做右相,如何?”祁栊继续道。

“哼!”柳明诚对这套粗鄙的封官许愿手段自是不屑一顾,但扭头却见楚王祁樟、鲁王祁檩都若有所思,似乎对祁栊的提议很感兴趣,越王祁桦则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中大为郁闷,只好求助定国公严方叔和曹国公赵昌国。

“舅舅、岳父,您二位就眼睁睁看着齐王如此这般拿国家大事当儿戏吗?”

严方叔和赵昌国自进殿以来一直跟透明人似的,一言不发,二人心中此刻也是阵阵苦涩。殿中诸人他们年岁最长,相较之下地位却并不高,也就仅比柳明诚高一点而已,说是皇亲国戚,可到底只是姻亲、表亲,不是皇族血亲,身处如此尴尬的位置,皇家储位之争让他们如何表态?可此刻柳明诚直接点到了他们头上,倒让他们不说话也不成了。

沉默良久,严方叔缓缓开了口:“老臣想问齐王殿下一句,若殿下登基,大行皇帝的二位皇子当如何处置?”

“祁翎年幼,我会将他养在宫中,视如己出。至于祁翀嘛......”祁栊目光一凛,神色不善。

“你若是敢对祁翀动心思,老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善罢甘休!”祁清瑜眼神凌厉望向祁栊,厉声喝道。

“不错,即便皇长子身世存疑,也没有必死之罪,殿下若杀侄即位,只恐有失人心!”赵昌国附和道。

“姑母、舅舅言重了,”祁栊见三位长辈都有保祁翀的心思,倒也不敢闹得太僵,毕竟这些老人家的能量也是不可小觑的,“姑母、舅舅、表叔,那你们说祁翀怎么办?”

祁清瑜眼见三王已倾向于祁栊,两位国公与自己的想法也大致差不多,心里便有了决断:“老二,你要谈条件,可以,但这个条件不是给德甫封官许愿,而是要落在祁翀的身上。”

“我可以不杀祁翀,但他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膈应我。”这次祁栊答应地很痛快。

“也罢,我带他回望州吧,今后他就记在德甫名下作为德甫的义子,我公主府养他,但你必须承诺不再为难他!祁翎你也要好好抚养长大!”

“没问题,我都答应您。您原来的食邑是望州的三个县对吧,我把剩下那个县也封给您,就当是给祁翀读书的润笔钱吧。”

祁清瑜摇摇头:“这倒在其次,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祁栊大为不解。

祁清瑜道:“祁翀要以皇长子的身份参加大行皇帝的葬礼,为大行皇帝守孝一个月,以尽人子之道!”

祁栊犹豫了,祁清瑜提这个要求的目的是什么他很清楚——名分!只要祁翀以皇长子的名义为大行皇帝守孝了,那么以后任何人就都不能再拿他的身世做文章了,而这与祁栊一心废除祁翀继承权的举动却正好背道而驰!

祁清瑜看出祁栊的心思,故意激他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给他这个名分你不放心,怕我将来反悔再回来将你的军;可你若是不给他这个名分,我也不放心,万一你将来反悔我又该怎么办?我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天谁也说不准,你平日里自诩英雄好汉,难道还怕了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妇人和一个八岁稚童不成?”

祁栊一咬牙一跺脚:“也罢,便让他守一个月的孝,一个月之后您必须带他去望州!另外,表弟也去望州吧,您身边总得有人照顾呀!表哥留在京城,我也绝不为难他。”祁栊也就势提出了新的条件。

祁清瑜知道经过今夜之事,祁栊已容不下柳明诚,逐出京城已是手下留情了,便苦笑着点了点头,替儿子应下了。柳明诚见大事已定,自己再多说也是徒劳,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也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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